第12章 烟雨城，地下黑市
古陆仙朝，凡尘，江南郡的烟雨城。
苏颜与一头黄牛站在一棵古槐树下避雨，周围是水乡风貌的古城建筑，流水，小桥，撑伞的人……水色江南韵味果真有书画中那意境。
灰与白的色调让人心境都淡雅了不少。
苏颜看向前方不远的雨泽神君庙，里面正有许多人闹哄哄求雨呢，别说还挺灵验的，敲锣打鼓，鞭炮炸上几串，供奉一些食物之后，神明就显灵了。
“在一年四季都下雨的烟雨城求雨，他们是不是有病？”黄牛小声嘟囔道。
“你就说下没下雨吧。”苏颜有不一样的理解。
不同地方有不同的习俗，看不惯可以不看。
这并非苏颜第一次看仙朝寻常人求神场面，从前与江湖骗子走江湖时候，也见识过几次。
那些被供奉在祠堂或者庙宇里的大仙小神，基本上都是真家伙，就是说被仙朝敕封的神明，都是能够被人瞧见的活物。
譬如方才被求的雨泽神君，就是盘踞在当地河流里的一条成妖大蛇，具有操控一方气象的本事，属于古陆仙朝在编小神，当地供奉。
虽然名头听起来挺响亮，实际上什么雨泽神君，归根结底就是一条个头较大的从良妖蛇罢了。
出场时候确实邪乎，也没个提醒，直接从穿城而过的河水中跳出来，那么大一条蛇落在神庙里，盘在法相上……
既然是仙朝敕封，那么就是合理的，蛇妖享受当地供奉与香火，听命于仙朝规矩，百姓还能得到一些实惠，算是三方受益。
这种敕封制度已经存在无数年了，整体上利大于弊。
“金毛兄，你有没有考虑过当个神明，正儿八经的神，有仙朝敕封令那种？”苏颜突然看向旁边黄牛，问了个奇怪问题。
“我又不会下雨。”金毛看了看远处的小水洼。
“你虽然不会呼风唤雨，但是你会耕地啊，当农忙时节，百姓耕地人手不够时候，你就可以展示自己的神力。”苏颜调侃道。
“确实是个好主意，”金毛鼻孔吭叽了两声，继续说道：“可是哪里那么容易被敕封，天下有数不尽的妖，总不能谁想当仙朝的神就当吧，要花很多钱走后门，除了用金银珠宝走关系之外，还得塞灵石和长寿丹之类，把我珍贵牛黄全送了，也换不来一个村子的神祗位置……”
“行了，别说啦，我就是随口一问，”苏颜制止了金毛继续说话，转换话题道：“咱们得先找个地方住下，客栈你觉得怎么样？”
“你觉得我能睡到床上吗？”金毛说道。
“牛棚你能接受吗？”苏颜说道。
“也行，就是尽量帮我弄点新鲜草，我吃不惯干草。”金毛能屈能伸，不在乎居住条件，但是嘴刁。
“坚持几天，等我找到了当年卖我的人贩子，咱们就换地方住，这件事儿结束以后，我带你好好赏风景。”苏颜拍着金毛牛背说道。
“是我驮着你看风景好吧！”金毛说道，他想起了这一路上的画面。
说好御剑带着牛儿飞，结果没两炷香的工夫就嚷嚷着岔气儿了。
最后还不是骑牛奔驰千万里。
一人一牛走进斜风细雨之中，漫步离开大槐树，往烟雨城客栈走去。
路上也会偶尔聊上几句。
金毛：“苏老弟，你看了那个女人一眼，那个女人却看了你八眼，你亏了。”
苏颜：“我必须买一顶斗笠，容颜需要收敛。”
金毛：“顺便帮我买个好看的鼻环。”
又过一会儿。
苏颜：“你看见漂亮母牛的时候，会激动吗？”
金毛：“说到这个，我就得好好给你讲讲你牛哥哥当年的威风了……”
选择金毛同行下山，是苏颜主动申请的，师傅最近一些年没有出行打算，所以不需要坐骑，便答应了。
在大师姐外出买种子返回宗门之前，金毛跟着苏颜下山了。
如果大师姐回去，金毛肯定会被留下耕地干活，外出历练这种好事儿必然不存在。
一人一牛当天住进了烟雨城的客栈和牲口棚，都挺满意。
苏颜为了能够让金毛吃上新鲜草，选择住甲等客房，按照他的说法，甲等客房里的服务内容涵盖了坐骑待遇提升，牛呀，马呀，驴呀啥的，住的会舒服点，吃的也会好点。
入住之后，苏颜便开始集中精力调查神手谷王家这个神秘地方。
自从下山一年多以来，他们一路打探询问，最后找到了南方烟雨城里，有个半吊子修行人说曾经在这里地下黑市听说过神手谷的名号。
一个敢在仙朝邸报上打广告的宗门，当然不排除骗子的可能，历史上有很多骗子上报卖药，目的基本上都是骗钱骗灵石。
仙朝邸报早已没有最初的责任心，一门心思扑在赚钱上，所以对于刊登内容的人审核不严，只要给的够多，骗子也可以上头版头条。
烟雨城并不小，算是南北水道的重要之地，乱七八糟的人与事儿便多。
官方对于很多见不得光的勾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事儿别闹大，别影响当地仙朝老爷升迁之路，便是无事。
入夜后。
天放晴了，月儿云间钻来钻去。
苏颜戴着斗笠牵着牛去寻地下黑市。
这种地方的入口通常都在一座城的贫民区。
贫民区环境阴森，与身后高大的不夜奢华区域形成鲜明对比。
五彩华灯之地歌舞升平，昼夜欢饮，漆黑破败之地尽是乞丐流民……
烟雨城贫民区占地面积不小，苏颜与金毛走了很久才找到进入黑市的街道，阴邪之气陡然重了几分。
进入那条街道之后，环境算是变化了，有了些许灯火照明，路也宽阔一些，两侧可见不少居无定所之人，他们衣衫褴褛，裹着破布卧在屋檐下睡觉，有的闭目跪地，向着黑夜深处祈祷，不知道口中呢喃的是何方神明……
【屋檐下休息的孩子看着衣着光鲜的你，心道苍天不公，为什么有人生而富裕，有人生而贫穷，有人生而是神子，有人拼尽全力，都只能躲在屋檐之下担忧明日的口粮，这个冷夜里，他彻夜未眠，第二天决定进地下黑市，入帮派，走邪道，杀人越货，打劫盗窃……】
【不错的魔门胚子，你忍不住上前指点一二。】
脑海里响起旁白，苏颜向两侧看去几眼，果真见到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娃子，正瑟缩在屋檐下用冷厉的目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