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冯相作何解释？
此话一出，冯鉴之傻眼了。
“怎么可能在我府上？税钱不直接送到皇宫，去我府上做甚？”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冯鉴之无语，只得看向一旁的隆庆帝，可隆庆帝正用一种非常微妙的眼神看着自己，嘴上却说道：“舅舅放心，朕可不会凭奴才的一句话就冤枉舅舅。”
说完，隆庆帝又故作严厉地看向魏公公。
“魏湛，定是你途中私藏金银，如今事情败露，你却想嫁祸给冯相，当真是胆大妄为，朕岂可容你！”
“来人，将魏湛拖出去斩了！”
“奴才分文未取，奴才无罪啊陛下！”
魏湛被两个侍从拉起，彻底慌了神，连忙高呼。
“陛下若想知道金银去处，去冯相府上转上一遭，清浊自证啊陛下！”
隆庆帝微皱眉头，略作思索，片刻后摆了摆手，侍从将魏湛放下，魏湛赶紧跪着爬到隆庆帝面前，带着哭腔道：“我愿与陛下一同前往冯相府上，看过之后自然知道奴才清白。”
魏湛再三强调要去冯鉴之府上，冯鉴之表面看起来坦然自若，可实际上已然心乱如麻。
魏湛为何一定要去自己府上，他又为何说银子在自己府上转了一圈？
难道银子真的去自己家了？
自己并没有任何安排呀？
冯鉴之疑惑不已，也立刻反驳：“魏湛你死到临头安敢嘴硬？老老实实把你藏匿的金银拿出来，陛下兴许饶你不死！”
“奴才绝对分文未取，请陛下明鉴！”
二人立时吵作一团，隆庆帝听得烦不胜烦，摆摆手劝阻他们。
“宫中大吵大闹成何体统？你二人谁清谁白，走一趟便知，摆驾往冯相府！”
眼看隆庆帝摆驾，魏公公跟在身旁出宫去，冯鉴之心中郁闷，但也只能星星跟上去。
几人很快来到冯鉴之家。
冯鉴之的家规模很大，但并不是他本人奢侈，这座房子是先皇赏赐给他的。
除了大以外，院子也没什么优点了。
门楣上是焦黑的腐烂痕迹，墙壁都是岁月蚀刻的痕迹，上面留下很多孩童的涂鸦和砖瓦碎裂的小洞，完全是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样。
隆庆帝自知冯鉴之家是何模样，未曾多问便进入府中。
“陛下在这儿歇着，奴才和冯相去找找。
魏公公让隆庆帝坐下稍候，他和冯鉴之相随而去。
不一会儿，二人便返回。
魏公公脸上洋溢着笑容，冯鉴之则一脸不解，还带着几分担忧。
隆庆帝猜出一二。
“如何？”
“陛下请随奴才前来。”
魏湛在前面带路，和隆庆帝和冯鉴之一起来到后院，只见士兵正抬出一个个箱子，隆庆帝上前打开箱子，箱子里摆放着白花花的银子。
隆庆帝的目光瞬间阴沉下来，冷冷看向一旁的冯鉴之。
冯鉴之见状大惊失色，赶紧跪在地上道：“陛下，臣不知道这些银子怎么出现在我的府上，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于臣！”
“陛下明鉴，莫要听信小人之言啊！”
“朕可未听信小人之言，现在一切证据都是朕亲眼所见。”
隆庆帝声音冰冷，未给冯鉴之留半分情面。
冯鉴之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么多银子可确实是在他家中搜出来的。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一旁低着头的魏湛。
从一开始就是魏湛把自己引入局的，是他说银子在自己府上转了一圈，也是他提议来自己府上搜查一番的。
“魏湛！银子是你运送的，是你悄悄把银子放在我府上的！”
“你污蔑朝堂重臣，是死罪！”
冯鉴之矛头对准魏湛，魏湛看向他，表情有几分得意。
“奴才敬冯相，可冯相也不能血口喷人，如今证据在此，你如何能污蔑是我干的呢？”
冯鉴之眼中神色凌厉无比，恨不得变成飞刀将魏湛凌迟。
“你不可能悄无声息将四万两银子藏在我的府上，这里虽有银子，可只要不是四万之数，那就说明有人诬陷于我，请陛下明察！”
冯鉴之向隆庆帝跪拜。
隆庆帝表情淡漠，向魏湛使了个眼色，魏湛立刻去清点银子数量。
不久后魏湛归来，脸上笑容更加得意。
“陛下银子的确不是四万……”
“我就知道！”
冯鉴之惊喜道，一定是有人污蔑自己。
“冯相先别急着高兴，银子虽不是四万，可它比四万还多，竟然足足有五万两！”
“不知冯相多出来的一万两从何而来？”
魏湛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看向冯鉴之，冯鉴之完全愣住了，四万俱在就算了，怎么还会多出来一万？
“冯鉴之，你还有何解释？”
隆庆帝再次发问。
冯鉴之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
魏湛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在一旁不断拱火。
“人人都说冯相从政清廉，是万臣表率，可没想到也不过是表面光彩，背地里也没少为自己搜罗好处！”
冯鉴之被魏湛的话气得面红耳赤，心里憋着一口怒气，可偏偏无法喷出。
隆庆帝尊敬冯鉴之一直以舅舅相称，这次却直呼其名，足见其心中愤怒。
“朕念你为大乾立下功勋，且年事已高，不忍责罚与你。”
“此事朕可以当做没有发生，魏湛，将银子全部运回宫中。”
隆庆帝交代下去，魏湛立刻带人将银子装好，一箱箱地运出去。
临走前隆庆帝淡淡看了冯鉴之一眼，道：“舅舅也是岁数大了，脑袋有的时候跟不上了，不太适合操持那么多国政的。”
“今日后，你就是六相之一中书令，只是朕这宫中之事，舅舅就别多言了。”
“回宫！”
隆庆帝降下车帘返回宫中。
冯鉴之目送隆庆帝远去，心中五味杂陈，更多的是惋惜和愤怒。
他作为隆庆帝的舅舅，又是三朝元老，先皇宠臣，他所拥有的权力可不只是中书令那么简单。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不经通报便可进入皇帝的后宫。
回到宫中，隆庆帝看着面前的一箱箱银子，看向魏湛，二人对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