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个橘子五十万
“吴哥，昨天你不是去找陈老板了吗，他肯定是来见你的，你去跟他说话吧，周相臣交给我就行。”斜刘海说道
也是，周相臣不可能让陈渊这种大人物来登门拜访，应该是我多虑了……吴汉生沉吟片刻，朝着大奔车小跑过去，在车门前毕恭毕敬道：“陈总，久仰。”
与此同时，斜刘海也一个箭步追上来，一把将正准备和陈渊打招呼的周相臣摁在地上。
“想跑？老子弄死你信不信？”
斜刘海拿跳刀在周相臣的脸上拍了拍，很是嚣张。
脸朝黄土的周相臣挣扎了会儿，说不出半个字来。
“你们在干什么？”陈渊忽视了吴汉生，脸色阴沉的望着斜刘海。
“陈总，这小子欠我们钱，还不上了，卸他两条腿抵债。若是你嫌脏了眼，我换个地方便是，不打扰你和吴哥谈话。”
说着，斜刘海将周相臣从地上拎了起来，准备往屋里走。
“站住。”陈渊下了车。
陈老板是在跟我说话吗……斜刘海愣了一下。
“放开他。”陈渊沉声道。
“啊！？”斜刘海有些惊讶。
“我让你放了他。”陈渊加重了语气。
斜刘海看了看吴汉生，后者微微点头。
“见笑了。”被放开的周相臣尴尬地看着陈渊。
陈渊颔首，然后望向斜刘海，面无表情道：“他欠你们多少钱？”
“连本带利共一千元。”斜刘海木然道。
陈渊微微抬手，李珂连忙从包包取出一沓现金，细心的要数一千。
唉……陈渊心里叹了口气，直接从她手里抓过一沓，用钱拍了拍斜刘海的肩膀，“只多不少。”
“陈总你……？”斜刘海接住钱，有些纳闷。
“年轻人，别一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动不动就要弄死别人。再过几年，你这样的什么也不是。”陈渊面无表情地说完，然后望向周相臣，微笑道：“上车聊。”
咚咚咚……
车门车窗紧闭，一丝不漏。
“吴哥，什么情况？”
变化来得太快，斜刘海还是有些懵。
“陈总找的不是我，是周相臣。”吴汉生再次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眼大奔，然后带着小弟们悄然离去。
……
车内的暖气令人极度舒适。
陈渊开门见山道：“建厂的事我已经和赵书记商量好了，你来当厂长，股份我分你三成，务必给我办得热热闹闹的。”
“好。”周相臣斩钉截铁道。
随即，陈渊指了指副驾驶位上的箱子，“里面是一百万启动资金。”
周相臣欣然接受，没问为什么。
而陈渊似乎也根本不怕他携款潜逃。
这就是属于成功人士的眼界和默契。
“钢铁厂还是水泥厂？”周相臣问道。
“你和赵书记商量着办，两个一起开也行，专业人才的事你不用管，厂房建起来之后，我会安排人来的。”陈渊道。
大老板办事就是靠谱……周相臣点了点头。
“对了，我能不能先向您预支一笔工资，实不相瞒，我快吃不上饭了。”周相臣汗颜道。
陈渊没多说什么，直接又让李珂拿了一沓现金给周相臣。
“好了，托你的福，晚上跟亿达的王总吃饭谈谈销路问题，我就不在你这儿浪费时间了。”
“你等我一下。”
周相臣把钱收进兜里，拎着箱子下了车，拿了两个刚才从二婶家摘的橘子，又跑回奔驰车旁。
“大恩不言谢，橘子刚从树上摘下来没多久，又甜又新鲜。”
陈渊从他手里接过橘子，笑道：“这是我买过最贵的橘子。”
李珂撇嘴道：“可不嘛，一个五十万哩！”
陈渊微微一笑，郑重道：“周厂长，再会。”
……
目送着大奔离开平安镇，周相臣转身去屋里拿了身份证，小心翼翼把一百万存进邮政。
这年头银行卡还没流行，交易就是麻烦。
但他一点也不抱怨，正因为如此，他眼里才可以处处是商机。
存完钱，周相臣美滋滋地来到了二婶家。
这时已经一点过，早已吃过了午饭，二婶在坝子陪孙子周晓飞玩，二伯还是坐在门口捧着他亲爱的烟杆。
“二婶，还有剩饭没？没有的话给我煮一个呗！”周相臣吆喝道。
“周相臣，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脸皮这么厚，一天三顿饭你至少蹭两顿，好意思吗你？”二婶没好气道。
这段时间，天天被蹭饭，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气的。
平时周相臣低三下四的，她也不忍说得太重，但今儿周相臣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就让她很看不惯。
“你要不是我亲二婶，我还不来蹭呢。”周相臣调皮道。果然人有了钱，说话底气都不一样，要换作之前，他肯定不敢这么跟二婶说话。
二婶翻了个白眼，抱怨道：“老周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无赖，早晚饿死你。”
“无赖！无赖！”小屁孩周晓飞跟着起哄。
“二婶，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周相臣从兜里取出一张百元大钞。
“我说你是……”二婶话到喉咙，看到红印印的百元大钞后眼睛一亮，就卡住了，然后口是心非道：“我说老周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天才。”
说完，她一把从周相臣手里抢过钱，搓着真假。
冷眼旁观的老烟枪二伯呛了一口烟。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是假的吧？”二婶质疑道。
二伯也破天荒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一百块钱不是特别稀奇，但从周相臣这家伙兜里跑出来的，就很奇怪。
“假的，你还给我。”周相臣笑道。
“假币可是犯法的，你没那个胆子。”二婶机灵的把钱收进了兜里，展颜道：“相臣啊，你等等，婶去给你把冷饭炒一下。”
周相臣抬头看了看天空，好像放晴了。
……
【1996年1月3日，阴转晴，二婶虽然嘴硬，但还是故意给我留着冷饭。晚上蹭饭的时候，二伯把我摘橘子的事情告诉二婶，二婶又讹了我一百块，我觉得我亏了。对了，睡觉前，周依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妈妈，而她没有。我也想说，为什么别人有孩子就有媳妇，而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