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格局
春天的尾巴上艳阳高照。
“今日周末，难得放松，不如去城里谈个生意？”
闲来无事的周相臣一边喝茶一边望着小老弟。
真的是谈生意吗？
小老弟抬了抬眼镜，略作沉思，便从老哥的表情上读懂了什么，颔首道：“甚好。”
“叫上汉生开车。”周相臣补充道。
“有道理。”周志远赞同道。
说罢，两人缓缓下楼。
经过会计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大学生吴一帆正在认真审计，周相臣停下步伐，笑了笑。
“有没有觉得一帆小同志工作认真严谨有条理，是个值得培养的后生晚辈？”
“的确。”
周志远点了点头。
吴一帆就是黄阿姨托二婶塞到厂里的大学生。
本来一开始两兄弟都挺讨厌他的，谁让他动不动就说去会所很无耻呢，可是这段时间加班他们都被一帆小同志16小时的工作热情感动了。
再加上周相臣的战场从来都不在平安镇，若是放手离开，厂里必然是需要新鲜血液来当接班人的。
不过，接班人能否合格，还要看他经不经得住考验。
“一帆。”周相臣敲了敲门。
“周厂长。”吴一帆小同志连忙占了起来，毕竟是个职场新手，看到上司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随我们去县城谈个生意。”周相臣道。
“好的，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好。”吴一帆迅速把未处理完的文件收进抽屉，上好锁。
周相臣对他的小举动很满意。
三人下了楼，叫上了吴汉生。
刚蹲完厕所的李珂出来恰好看见他们准备开车离开，于是小跑上来问道：“你们去哪儿？”
“去县城谈生意。”周相臣从容道。
李珂哦了一声，也准备上车。
周相臣连忙道：“这次我们几个去就行了，你看好厂。”
周相臣给吴汉生使了个眼神，后者直接开车上路，不给李珂多问的机会。
李珂撇了撇嘴，心情有点沮丧。
谈生意为什么不带我这个秘书？
是我穿得不够好看吗？
带着疑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挺风情万种的啊！
……
路上。
“哥，李秘书也算是风情万种，只要你勾勾手指头她就来了，你何必舍近求远？”周志远笑问道。
“志远，你的格局小了，连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都不懂。”周相臣教育道。
他上辈子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世祖，事业上一帆风顺到令人发指。
像建林、两马、强东，都是他非常敬重的人，但要论养鱼的格局，他自认第一，无人敢认第二。
经过老哥这么一点拨，周志远十分汗颜，深深觉得自己的格局的确小了。
老哥若是收了李秘书，还能随心所欲想去哪里谈生意就去哪里谈生意吗？
一帆小同志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望向吴汉生，问道：“叔，我们真的失去谈生意吗？
“嗯。”吴汉生面无表情的点头。
他和一帆祖上同根，比一帆大一辈，因此一帆叫他叔。
他吴汉生虽然是平日里横行无忌，人见人怕，但在一帆的心里，叔是个从不去会所的正经人。
叔都这么说了，吴一帆心中便没有疑虑。
……
两小时后，县城会所。
“周厂长，我们来这儿干什么？”吴一帆看着会所招牌，心里充满了困惑。
“自然是谈生意，老板在里面等着呢。”周相臣道。
“可是我从来不去会所的。”吴一帆坚定道。
“一帆小同志啊，人要懂得变通，若是恪守成规，难成大器哦。”周相臣笑眯眯地说。
吴一帆看了看会所门口花枝招展的美眉，又看了看周相臣。
心中正在天人交战。
一边是男人的万丈深渊，一边是厂长的青睐培养。
若是不去万丈深渊，厂长肯定会觉得自己格局小了，以后也不会再栽培自己。
可若是去了，自己也成了那种无耻之人。
好难抉择啊！
“一帆，大丈夫行事，不应该拘泥于细枝末节，走吧。”吴汉生劝说道。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谈生意要紧。”
说着，周相臣一把搂住了吴一帆，走进了会所。
一帆最后的倔强告诉自己，我是进去谈生意的！
很快便有一群莺莺燕燕围了上来。
看着那些白花花的诱人玩意儿，吴一帆本能的低着头，抗议道：“老板呢？”
“我在呢。”回应他的是一位徐娘半老的中年女人。
“她就是老板？”吴一帆向周相臣等人投去了质疑的目光。
“是的。”周相臣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对老板娘说道：“给我这位小兄弟安排安排，务必周到。”
老板娘经营海鲜市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一眼便瞧出哪些是前辈，哪些是晚辈，立即招呼了两位最年轻漂亮的服务员伺候吴一帆。
县城里的姑娘果然都爱化妆，穿得少，露的多……
吴一帆瞬间气血翻涌，仿佛中了一记如来神掌，想吐血，但又吐不出来。
……
又是两小时后。
周相臣、周志远、吴汉生三人从会所出来的时候，一帆小同志正无精打采的坐在门口台阶上。
“啥时候出来的？”周相臣问道。
“等你们个多小时了。”吴一帆没好气道。
一共两小时，他就在外头等我们一个多小时……
经过对比，我发现我身体其实挺好的……周相臣默默开心了一下，调侃道：“一帆，你这年纪轻轻，身体不行啊。”
吴一帆冷哼了一声，起身气呼呼地看着三人：“周厂长，周会计，叔，你们三个太无耻了，怎么能来会所呢。”
三人脸色一变。
“一帆，别忘了，你刚从哪儿出来的。”
吴一帆顿时无言以对，神情幽怨得像个不满足的小怨妇。
想我大好青年，才高八斗，终究还是误入歧途了。
厂长坑我，会计坑我，叔也坑我。
妈，对不起，我也无耻了。
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会争取做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谦谦君子。
我还是曾经那个少年……
……
平安镇书记办公室。
周相臣拿着报纸，凝望着赵一民，“老赵，我这十佳青年的帽子是你和陈总帮我戴上的吧？”
赵一民笑道：“这不是为了给两厂打广告嘛，怎么，你还不满意？”
周相臣摇了摇头，抱怨道：“倒也没啥，就是排名低了点，都在尾巴上去了。”
“能排上就不错了，知足吧你。”赵一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对了，我听李秘书说，你们去县城里谈生意了，结果如何？”
“失败了。”周相臣叹了口气，又道：“不过，经过这事，我更加确定一帆同志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工作认真，做事严谨，又知变通，还从来不去会所。”
赵一民点了点头，“听你这么说，的确是个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