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国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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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她曾经嫁予程瓒,这是既成的事实,如同烙印般深刻,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抹去这段过往……她深知,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这一既定的事实。

慕容雪轻声说道:“如果你真的如此介意,大可随时将我休弃,我绝无异议。”她已厌倦了这种无尽的纠葛,若他能释怀,她愿留在他的身边,共度余生;若不能,勉强相守也只会为他增添烦恼。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娶谁还不是易如反掌?

轩辕屿却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慕容雪,你莫要再惹我生气。”

她心中一阵困惑,自己分明是在与他好好交谈,为何他还会动怒?慕容雪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疑惑:“你究竟是如何想的?你若不说,我又怎会知晓?吴妈总是劝我,让我向你低头,说你心中仍有我的位置。可当初我那样对你,你又怎会对我心生情意呢?”

虽然轩辕屿的种种举动都表明他仍在意着她,但她却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她怎么敢有丝毫的非分之想呢?

回想起当初,她毅然决然地跑去向他提出取消婚约,想要嫁给程瓒。他虽然愤怒,却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在他人面前,她向来聪慧过人,唯独在面对轩辕屿时,她总是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不明白他为何会无缘无故地生气。

轩辕屿转过身来,朦胧中,他能看到她眼中闪烁着泪光。她又一次低声说道:“你总是这样……”

或许正是因为他这般冷漠的性情,才让她在与他青梅竹马的情谊中,遇到了程瓒那样笑起来温暖如春的男子,便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情网,不顾一切地想要嫁给他。然而,婚后的生活却并非她所想象的那样美好,程瓒对她的态度冷淡至极,仿佛她是洪水猛兽一般,避之唯恐不及。她性格高傲,不愿向人倾诉这些苦楚,直到家中遭遇变故,她更加不愿让亲人担忧。

那时,她便想,这或许就是她的报应,是她必须承受的苦难。这些事情,她从未向他人提及,唯一知晓的,便是轩辕屿。若他知晓了这些,定会嘲笑她的愚蠢。

轩辕屿伸手触碰她的脸颊,她却将头一偏,躲进了被窝里。他的手心触碰到了一片湿润,瞬间僵住了,仿佛有千斤重。

她怎么哭了?

是啊,她一直都是如此,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别人还未开口责备,她便如同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泪水涟涟,丝毫不讲道理。小时候,她常常坐在地上无理取闹地哭泣,眼泪没掉几滴,声音却响彻云霄。

如今呢?

虽然有些习惯仍未改变,但她的性子却已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她似乎明白了自己是无理取闹的一方,没有资格哭泣。

她变得懂事了,他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

轩辕屿掀开被褥,准备起身离开。慕容雪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伸出手来,坐直了身子,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轩辕屿。”

他试图抽回手臂:“松手。”

慕容雪却有些失控,抬头说道:“你要去哪里?又要去书房吗?你是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忙,还是根本就不想看到我?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娶我?是想故意看我笑话,让我心怀愧疚,在你面前唯唯诺诺吗?你什么都不说,根本就不把我当作你的妻子!”

这些话,她一直憋在心里,如今终于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仿佛再没有什么情况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她在程家度过了五年,已经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

屋内顿时陷入了沉寂,昏暗的床帐内,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突然,他仿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温热的身躯便朝她靠了过来,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慕容雪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只是僵硬地抱着他的手臂,不知所措。轩辕屿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才缓缓说道:“我让丫鬟进来伺候你净面吧,你哭成这个样子,明日起来我怕自己会被吓到。”

守夜的佩玉和春兰早已听到了屋内的动静,此刻听了国公爷的话,便端着宝蓝色插丝珐琅百鸟花卉面盆走了进来。她们望着面前只穿着寝衣的高大身影,心中满是惊讶。佩玉屈膝行礼,目光却落在了撩起一边喜帐、正安静地坐在榻上的夫人身上。

慕容雪低着头,一头乌亮的黑发垂至膝盖处,白皙的小脸上两颊微微泛红,一双眼睛红肿不堪,显然刚刚哭过。

适才听到动静时,佩玉和春兰担心极了。她们家夫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失控过了。之前在程家时,她都能淡然地面对程二爷的漠视;就算当初和离回皇城时,也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慕容雪急忙用衣袖胡乱地擦了擦脸,准备下榻时,却听到了轩辕屿的声音:“不用下来。”

轩辕屿坐到榻沿上,看着她穿着寝衣坐在榻上,便用锦被将她的身体裹住,只露出一个脑袋来。然后,他才从春兰手中接过巾子,温柔地替她擦拭着脸庞。她的眼睛红彤彤的,看上去就像个孩子一样……他也不禁好奇,那五年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轩辕屿的手微微一顿,又低头将她的手从被窝里掏了出来,轻轻地擦拭着,始终沉默不语。

佩玉和春兰面面相觑,觉得这副情景,倒不像是吵架的样子。

擦完了脸和手后,慕容雪才躺了下来。

然而……他的面容依旧波澜不惊,仿佛自始至终都将她的举动视作无理取闹一般。

慕容雪静静地沉默着,待丫鬟们悉数退出,屋内再度恢复一片宁静之时,便听见他缓缓开口:“你倒是和我说说,倘若你与我和离,你又打算嫁给何人?是谢家的表叔,还是罗家的表哥?”

慕容雪觉得他这番话简直莫名其妙,便回答道:“我从未想过要同你和离。”况且什么谢家的表叔,罗家的表哥?这与她又有何干?

就在这时,他的身躯猛然间向她倾压过来,脸颊紧紧贴上了她的,呼出的温热气息拂在她的脸上,双手则用力地攥住她的手臂,狠狠地朝两侧拉开。

望着那张近在眼前的脸庞,慕容雪一时间竟忘了反应,片刻后才愣愣地唤道:“轩辕屿?”

他语气冷淡地回应:“平日里国公爷不是叫得很顺口吗?恭恭敬敬的,倒像是个贤惠的妻子,怎么现在不叫了?”他看上去似乎很生气,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人,此刻却突然话多了起来。他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接着说道,“虽然你每一句话都让我恼怒,但有一句,我听着倒是挺舒坦的……”

她几乎是本能地开口问道:“什么?”

他轻笑一声,随即俯身吻上了她。慕容雪顿时忘了反应,鼻息间充斥着他身上的气息,两人的呼吸变得急促且交缠在一起,让她分辨不出是谁的。他外表看似冷淡,可身体却热得像座火炉。

男人的身躯本就沉重,更何况他身材高大,只需轻轻一压,她便无处可躲。当她张嘴想要呼唤他的名字时,却被他瞬间夺走了唇舌。

之前他也吻过她,一次是她前来求他,他把她逼到墙角,吻她时用力地咬着她的唇,她除了疼痛,再无其他感觉;还有一次是那日清晨,他突然过来亲吻她,虽然也很用力,但速度太快,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而这次,却格外清晰。

慕容雪的身体有些僵硬,随后密密麻麻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瓣和脸颊上。耳畔传来他带着喘息的声音:“……本来是不想这么快的。”

可此刻,他真的已经等不及了。是她自己说的,他没有把她当作妻子。明明是她自己迟钝,却总是误解他的好意。

罢了,既然她不愿慢慢适应,那就干脆安心地当他的夫人吧。她欠他这么多,若不还一点,总是说不过去的。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剧烈地起伏着,与他坚硬的胸膛紧紧相贴,亲密无间。仿佛有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即将发生……她咬了咬唇瓣,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觉得这样也好。

感官愈发清晰,她的手被牢牢固定在两侧,无法动弹,最私密的部分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她始终沉默不语,直到最疼痛的那一刹那,才蜷缩了一下身子,泪水滑落,忍不住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她浑身颤抖着,仿佛感觉到他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俯下身来,安抚般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之后的事情,仿佛有些失控,一浪接一浪的颠簸,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抓住他。

她总以为他是个极其冷淡的人,可到了这个时候,她似乎才明白,他隐忍得有多么厉害。

直到三更的梆子声敲响,床榻上的动静才渐渐平息下来。

慕容雪感到疲惫不堪,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隐隐作痛,之后仿佛有人抱着她去沐浴。她靠在他的怀里,察觉到他的手要触碰她,便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她真的没有力气了。好在他只是替她简单地清洗了一下,并没有其他举动。泡在热水里,她觉得十分惬意,身边是一具强壮的身躯,她坐在他怀里,被他轻轻地揽着,感到无比安心。

仿佛是因为与他有了亲密的关系,所以此刻,她能够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尽情地享受他的伺候。

次日便是大年三十。

慕容雪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辰时了。她大吃一惊,自从嫁到姜国公府以来,她从未睡到这么晚过。

吴妈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国公爷吩咐过了,叫奴婢们不要打扰您。东院那边,也不用每日都过去请安,夫人再睡会儿吧。”

即便不用请安,也没有道理睡得这么迟的……这成何体统?

不过,被褥中的慕容雪动了动身体,一动就觉得浑身酸软,的确有些不想起来。

第18章玉佩

不想起也是不行的。

慕容雪坐了起来,忽然察觉到胸前有个东西。她伸手一摸,才发现原来是块玉佩。

是这块玉佩……

慕容雪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当初她和轩辕屿定亲时交换的信物。据说这玉佩质地极为珍贵,总共就雕刻出这么一对。她从小就一直戴着,直到十二岁那年。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跑去和轩辕屿解除婚约,见他不愿意,便将这玉佩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好像觉得只要她做出让他厌恶的举动,他就肯定不会愿意娶她了。没想到,这玉佩竟然还在。

慕容雪忽然笑了笑,觉得事情似乎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慕容雪下床更衣,双脚刚踩在地上,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吴妈及时将她扶住,还冲着她笑了笑。慕容雪的脸颊火辣辣地烫着,坐下来任由俩丫鬟替她净面。

在程家的那段日子里,她清晰地记得程家大爷程珉的长子大婚之日,次日清晨,新娘子在敬茶的仪式上竟然迟到了。那位身着鲜艳嫁衣的新妇,双腿颤抖得几乎站立不稳,却仍在强自支撑。周围的人们都抿着嘴,带着几分笑意旁观。完成认亲仪式后,新娘便匆匆返回了新房,据说她在婚床上躺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那时的慕容雪尚不解其中深意,觉得夫妻间的亲昵也不至于夸张到如此地步……然而,待到她自己真正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事实确实如此。

若非昨日她实在忍不住向他求饶,恐怕今日她还真的下不了榻呢。

吴妈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觉得夫妻间的事情,没有比用这种方式来解决更为妥帖的了。她望着夫人白皙颈脖上那点点红痕,心疼地说道:“待会儿老奴给夫人抹点药,缓解一下。”

慕容雪对着镜子照了照,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红痕,随口问道:“国公爷是什么时辰起来的?”

吴妈恭敬地回答道:“是卯正时分起来的。”

平日里,轩辕屿总是卯时就起身,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今日倒是难得晚起了一会儿。只是……虽然有些事情已经有所好转,但昨晚,他应当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回想起当初,她心心念念要嫁给程瓒,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与他解除与轩辕屿的婚约。然而,没想到她嫁给程瓒五年,程瓒竟然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这本该是一桩好事,毕竟男人大多都会介意这种事情,可偏偏在轩辕屿面前,她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的羞耻。

四同斋是轩辕屿的书房,距离她的潇湘院并不远。书房内除了应有的摆设之外,里间还设有一间临时的卧房,里面摆放着一张精致的红木架子床和一个黄花梨的衣柜。潇湘院虽是轩辕屿的住处,但这些年里,他大多数时候却是睡在书房的。

此刻,轩辕屿坐在书桌后,翻阅着手头的案卷,却难得地无法集中精力。他索性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厚厚的积雪。院子里的腊梅开得正盛,香气扑鼻,有鸟雀从枝头掠过,惊得梅花和白雪纷纷扬扬地落下。

辰时已到,她应该已经起身了吧。轩辕屿想起今日醒来时,看着她温顺乖巧地睡在自己的怀里,那一刻,他似乎忘记了先前所有的不愉快,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毕竟,她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还有什么好再计较的呢?当初娶她的时候,他心中的那份心思,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他怎么可能真的对她不好呢?可是,就这么把之前五年的事情一笔勾销,仿佛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

人心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心里明明想着要如何如何地讨回公道,可真当面对她的时候,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大概对她冷淡一些,就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程度了吧。然而,现在看来,他似乎又一次慢慢地失控了。

他原以为,她和程瓒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他应该会感到欢喜的。只是,有些本能的反应却是骗不了人的,他并没有觉得欢喜。

外面的景致仿佛在一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轩辕屿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程瓒,居然真的敢这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