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万安县大变
回到刻坊，已近午时。坊内的雕刻声暂歇，众人正在院中歇息，见陈舟推门而入，双手血肉淋漓，顿时围了上来。
“陈舟！你这是怎么了？”刘瘦子最先跑来，满脸焦急，想要伸手查看，却又不敢碰触。
“快拿药来！”有人大喊。
“别围着了！让他先坐下！”坊主皱眉呵斥一声，将陈舟按到椅子上，拿出干净的布巾替他擦去手上的血迹。
陈舟脸色平静，摆了摆手：“没事，只是些小伤，不碍事。”
“这还叫小伤？”坊主瞪眼，气愤道：“是不是那个妖怪干的，已经为它刻了碑，为何还要下如此狠手！”
正忙乱间，坊主女儿林婉从外头急匆匆地跑回来，脸色发白，大声嚷嚷道：“不好了，听说万安县出了大事！”
“什么事？”众人一愣，齐刷刷看向她。
“万安县城里染上瘟疫了，已经死了好些人。”林婉语气低沉，眉头紧锁，“大量流民为了躲避瘟疫，听说几日前就已经出发往临云府这边来了。”
话音刚落，院中气氛骤然沉寂下来，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多了几分忐忑与忧虑。
陈舟皱了皱眉，沉声问道：“瘟疫？可有消息说是什么病症？”
林婉沉凝道：“只听说得病的人先是眼睛发红，高烧不退，然后全身血肉干枯，不出三日就死了。”
院中顿时一片死寂，众人面面相觑，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陈舟心中暗忖：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临云府无端封城，肯定是早就得到了消息。
他出声问道：“府衙那边怎么说？”
林婉摇摇头：“没什么消息。”
陈舟却越发感觉此事蹊跷。
如果真是瘟疫，应该严禁出入，可临云府却只禁止生人入内，想来此事并不是瘟疫那么简单。
可惜，他只是个刻碑匠，消息渠道来源过于单一。
在小院众人忧心忡忡的讨论之时，位于临云府内城的王府之中，一个身着华贵，脸庞棱角分明的男人此时正端坐在雕花大椅上。
他目光望向下面几个单膝跪地的黑衣男子，神色沉稳，不怒自威。
“查到什么了吗？”男子语气平淡。
“回禀王爷，尚……尚未查清，只查出万安县之事并非瘟疫。倒像是……”其中一个黑衣男子神色犹豫，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
“像是某种邪道妖法。”
“知道了，退下吧。”信王微微点头。
黑衣男子们松了一口气，应声退下。
待人走后，内房中走出一女子，她莲步轻移，走到华贵男子身旁椅子坐下，端起一碗茶水细细品尝。
信王转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此事你怎么看？”
女子轻笑：“王爷何必如此紧张，不过一群鼠辈出来兴风作浪罢了。”
她一身素雅白衣，却掩不住眉眼间的妩媚风情，手腕间一串‘铃铛’轻轻作响，伴着她低笑的声音，显得格外撩人。
信王微微眯眼，道：“此事恐怕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在本王辖地出了这么大事，想来我那‘爱民如子’的好皇兄定不会善罢甘休。”
女子沉凝片刻，轻启樱唇：“将此事推到杀生教头上便是，那群疯子向来以屠戮凡人为乐，说出去也让人信服。”
“哎，也罢。”信王轻叹，又谈起另一个话题：“皇兄几次来信邀我进京一叙，怕是等不及想要除掉我了。”
“无妨，你那皇兄皇位也坐不了多久了。”女子缓缓放下茶碗，轻声道，语气中却透着丝丝寒意，“只等你那老祖宗夜青云一死，天下必将大乱，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信王目光一沉，抬手按住扶手，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意：“他虽苟延残喘，但还未咽气。你莫忘了，他的威名尚在，谁人不避其锋芒。”
女子眉目一挑，轻笑道：“王爷若忌惮夜青云，便该早做打算，可不能让你那皇兄抓了把柄。”
信王闻言轻轻点头，而后道：“万安县之事有蹊跷，你师妹温秀不是已经下山，让她去看看是哪路鼠辈在给本王添麻烦。”
女子微微颔首，起身退下。
第二日，天蒙蒙亮，陈舟便已等在崖边。此时晨雾未散，崖下云海翻腾。
不多时，黑君自崖底飞窜而至身前，伸了个懒腰道：“小子，伤势痊愈了没？”
“前辈，已无碍。”黑君给的灵液确实神奇，只一夜便恢复如初。
“那今日继续，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半月之后便要离去，后面就要靠你自己了。”
“晚辈明白。”
山洞中，陈舟依然像昨日那样挥拳打向木桩。
黑君躺在石台上慵懒道：“小子，开窍就是挖掘自身潜力，将全身力量集中在拳头之上，再击打出去，久而久之，血气涌动全身，这窍就开了。”
陈舟猛地一拳砸向木桩，木桩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拳头已经开始有些红肿，浑身肌肉紧绷，汗水如雨滴落。但他并未停下，而是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别急，心中要静。”黑君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懒洋洋的，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陈舟深吸一口气，放慢动作，心神渐渐沉静下来。他开始感受到体内的血气在悄然流动，仿佛一股暖流从丹田涌出，缓缓流向四肢百骸。
拳头一动，力量在指尖汇聚，陈舟突然出拳，力量瞬间爆发，击中木桩。木桩剧烈震动，竟在陈舟的拳下裂开一道细纹。
陈舟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翻涌的气血。他的每一寸肌肉都在轻微震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体内流转。忽然，他的丹田一震，像是打开了一扇大门，体内的气血瞬间变得畅通无阻。
“我这是开窍了？”陈舟喃喃自语，将目光移向黑君，开口道：“前辈，我好像开窍了。”
“喔，开窍了就好。”黑君随口说道，半晌突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震惊道：“什么？你开窍了？”
它跳至陈舟头顶，用爪子按在他身上。
陈舟只觉一股暖流进入自己身体，顺着经脉涌动，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
半晌，黑君松开爪子，竟爆了粗口：“你他娘的一天就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