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目 中长篇 Q.G 下
恶鬼下
推开门时竟意外感受到畅快，像鱼终于离了水面，跃出龙门，缺氧带来的幻想。幻想是美好的。
流线型的灯条终端串联谐振变压器，闪电以其悠长的线条在灯条里灵闪变幻。火花间隙导通幽兰的闪电束，在眼前泵跃，穿过身背后按着路线不间断照明，略过眼帘前带来惊艳。
不过，G，此刻，像是被吸引迷了窍坚定不移向着前方阴影处走去。路过巨大落地的营养液罐，脚下密集的线路纵横交错，直到听到声音，越来越大声到一个峰值一下停滞归零。
眼前物，不，眼前人带来的足够的惊吓，G一下忘记呼吸，却又像是为了证明大口呼吸。咳嗽，呛的泪眼婆娑，太阳穴阵痛。
直到对自己足够的厌恶才停下自己丢了显眼的包袱。睫毛粘黏在一块眨眼异常笨重。
“楚门的世界？西部世界？还是源代码？”
“Al忘却自己身份，是进步吗？人若是苟行不轨，忘却人的成分，是进步吗？”
“若你想表明科技与道德之间的悖论，那没必要。我只想知道，谁是谁？”
“你啊。”
“我是单细胞能分裂的？”
“若你想成为唯一的存在，那确实难以接受。”
不语，眼眸盯着罐中人型，熟悉的陌生感几乎要点燃眸中暗色，像是禁燃区漆黑半夜突然响彻破云的烟花，伴随警铃与欢呼。
“谁是复制品？”
“这挺惊悚的，不是吗？”
确定对方不会告诉自己答案，拔枪绊下保险栓，手枪走火手一沉看到紫红的烟火像是去钠钾离子的燃烧。
可惜，这些观察似乎都走向一个坚定不移的事实，仿生人？复制体？假货，尸体，鬼魂。
V捂着膝盖咒骂一声，听到子弹上膛，脑门上地上还在冒烟的烙铁管，无心顾及烫意。
声音发颤发抖发怒：“这就是你的面对？你的态度？！”
“我只想知道我应该知情的，所被欺瞒的一切。这够意思了吧？”
“1…”
“…2…”
“……3”
豪不犹豫按下扳机，咔，卡膛的声音像是救世主，V怔愣的双眼顶着那漆黑的枪口，眼见 G又要按下，俨然放弃挣扎大喊大叫，破罐子破摔：“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我死，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甩下手枪，手枪在原地旋转，再次开火，子弹四处弹射，玻璃炸裂水分遇到电子，发出滋滋的声音。
G抬眼，中央口的罐子依旧完好，防弹材料上只徒劳增加几个弹坑，罐中人表情安详，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机械管道安插在体躯，维护身理特征并保持俺想，继续维护着这样的沉默状态，编写好的程序自动在旁边运行。
人体实验，没什么特别的，把程序关停会如何呢？会死吧…那么是谁？
““我”发生过什么？这里，是死是活？”
“失忆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的人失去记忆便不是他/她，谎言是无力的，谎言是有效的，记忆的是死是活关系人的是死是活，精神问题，划圈…这是你日记的一部分。”
“…偷看也就罢了，还背下来。”
“我这是关心！！”
“…继续。”
“有道是正经人谁写日记啊，老师死后你就开始不干人事了。大家想逃命被你认为是分裂，是不忠诚是背叛是唯利是图。估计你谁也不信，只信自己又需要帮手，所以就有了具有相同记忆的你。”
“不对。为什么我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你以为现在是几几年？机器人哪来的精神问题？是错误的配适带来的程序错乱罢了。”
“关键你真成功了。这样，你几乎杀不死，就像个无限复制的病毒只要有个载体你就可以进行拟态攻击，最后还是T假装臣服，把你给敲晕关这里面了，之后就是陆续处理其他载体，直到你。”
“…逻辑错误太多。”
抬手举起自己配枪，动作一气呵成，直到显示屏彻底被弹口贯穿，罐子打开，营养液泄露。转眼枪口对上 V逃跑身影，瞄准射击时感受枪口往上，故意枪支脱手，枪柄压力触动弹射尖刀。可惜被躲闪掉了。
拔下枪柄，追上虚影，横向挥砍。
边躲边避，
“大家都一个摸样，你动武器实在不公平。”
“人区别于动物就在，使用工具。”
“好，好极了。”
与自己交锋左右占不到便宜，虽然有工具，但让自己跑的更快了。
在对方逃窜到中央时，立刻闪身逃离，躲过一枪。
身影在瓶瓶罐罐间穿梭，身后是枪林弹雨的追击，不能停下不能让自己找到规律。
要不搞让自己触电而死？跳上罐口向下望时，战斗经验告诉自己，可以这样做。
直到自己骂骂咧咧甩开枪械，估计是没弹药了，但不排除诈降的一面。
“我们谈谈吧。”
从罐口跃下，正握刀柄插回皮带。
“怎么说？”
“共享记忆。”
“啊，我讨厌一个句说两次。”
“我们的记忆应该有所不同，正如你所见你是从营养仓被自己样貌的人救出来的，你失去中段的记忆。我可以告诉你，而你需要告诉我，前段真实的记忆。”
“似乎没理由不同意。”
“我只说一遍，在过程中情绪失控，你不可以攻击我。”
“我会保证不杀死你。”
“老师并不是你记忆里的仁慈，救世心切，他创办组织只是为了弥补他的罪孽，以解决另一个巨大罪孽的方式。老师的死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而我不过是帮助他提前实行。我不能接受组织就这样死去哪怕是组织的缔造者。于是便有了对话上帝项目。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本体，这也是我同意你的原因，谁提前拥有完整的记忆谁就是本体，不知你有没有这个植入念头。”
长久的沉默过后，G有些落寞的抬眼，像是在悲鸣记忆的复杂，可转眼并步突进，刀刃深深没入自己体躯。
“记忆在多次传输过程中发生异变，大致一部分记忆的丧失，缺失的记忆以一种自认合理的方向填补，继续变异拟态成身边人，我记得你们共用一个芯片记忆是共存的吧？本来是想让你们自主进步的，没想到陷入一错再错循环里。”
肉体坠地。蹲下剥出间脑深埋的芯片，用力扯出电线。拟态的材料瞬间化为一滩非牛顿流体。
“可惜你本来就没有生命。”
自顾地说完，按着记忆打开墙壁的武装库，拿出打击者重新上膛，对着门口，硝烟四起，踩过水迹。
当清理工作进行到末尾，G歪脑壳，看看自己亲手制造的大场面，突然有点明白老师的选择了。uni基因编序还是不要碰为上。可惜老师到死不明白自己也是假的，他的死亡只是被制定的。究竟有什么是真的呢？需要寻找，哪个意外闯入自己精神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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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G找到 Q时，是夜晚漆黑的天幕将一对渺小的身影包裹。
几乎第一次感受到了割裂感。
“现 23:57， Vtwo流动排行第6，间歇性精神病，几次排行没低于前十。人命没你那些生命木偶有意思？”
“没经你授权使用你肖像不乐意了？”
“不，偶尔参与你病态的游戏，挺有趣的。”
“那记录好，就可以走了。”
大晚上的在楼顶吹冷风，当杀戮带来的多巴胺激素回归，似乎又要紧急准备下一场游戏。
“不，我该管你。”
“哈？凭什么？”
“就凭我们发生了关系，以及你，抹黑我的形象。”
“世界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不是双胞胎的人，更何况我也是合理猜测，你整天抱着个电脑也不是纯发呆啊？”
Q笑了笑，长发随意扎成一个丸子，此刻带着黑框眼镜，夜色下漆黑屏幕照应苍白皮肤下青色血管缓慢的流动，骨节分明的指在键盘上敲敲点点，按下回车，匀了些目光能望向 G。
“我们是不是很适合？”
“你指的是哪个？”
从口袋里掏出润喉糖，给了 Q一枚后塞在嘴里，满不在乎。
“内在？”
“恶心。”
眼神并不转动，手指掐着糖纸，塞回口袋。迎着夜风古老优雅的旋律，有些困意，一下咬碎糖果，咽下糖渣。
“我喜欢你。”
“哦。”
夜风大寒， Q嘲弄地笑了下，走下门楣，抬手握住对方的手，微微用力挤进掌心。黑色镜框下滑到鼻梁，眼神似水牢阴气毫不掩饰像雾一样散开。
特殊的命格，卦象…命都是定好的。
“我喜欢你。”
G起手算了一卦，而 Q没放手 G也没让放开，最后什么也没说。
“我们有一样的内核，你不能拒绝。”
“你说得对，可我拒绝。五弊三缺尽丧又如何？”
“只有梦里，我们才会表示亲近。”
“犹如冤魂索命。”
“犹如冤魂索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