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升龙台】蛇影迷踪 古城秘闻
“爷,错了爷,您轻点打,轻点打……”
被眼镜男揍得鼻青脸肿的胖胖士兵捂着脸颊瘫坐在地上,另外一名瘦瘦士兵正趴在地上给眼镜男当着板凳,悄悄从嘴里吐出两颗碎牙。
“继续给老子嚣张啊,刚进门那耀武扬威的劲呢?”
眼镜男顺势从“板凳”腰间抽出长刀,用修长的刀身轻轻拍打着胖胖士兵的脑袋,嘴角挂着邪魅的笑容。
此刻瘫坐在地的胖胖士兵心里直骂娘,自己接到百姓举报,说是有人无视封条私闯秦府,本来还以为是一个搜刮油水趁机捞一笔的好机会,没想到被人揍成了孙子。
胖胖士兵一边爬起来跪着给眼镜男陪笑捶腿,一边心中思量着眼前这位是个什么人物,怎么身上跟铁块一样硬实。
“说一下秦府前前后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张君尧眼见有官府人员前来,便趁机询问秦府灭门惨案,看看是否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胖胖士兵看了一眼张君尧,并未开口,而是又小心翼翼的看向眼镜男。
“啧,让你说你就说,墨迹什么啊。”
又是一记重脚踹在身上,胖胖士兵小声哀嚎了一嗓子,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托盘而出。
原来秦府自三个月前就怪事不断,不是有人吊死在房梁,就是有人失踪最后在井里被发现,怪事不断,以至于秦府上上下下人心惶惶,花重金聘请各路高人前来看风水,画神符赶污鬼,但并没有什么效果。
“半个多月前,有人去衙门报官,说秦府里的人全死了,当我们赶到秦府时……”
胖胖士兵显然是回想起来一些可怕的事情,从头到脚不停地开始打着冷颤,嘴里说话直打哆嗦。
“遍地都是尸体,老少妇孺都有,两眼狰狞,嘴角带血,有的肚腹开裂,肠子都流了一地……”
跪在地上当作板凳地瘦瘦士兵,不知道是累了,还是也回想到那秦府惨状,此时浑身也是止不住的颤抖。
眼镜男站起身来,随即跟两人询问了一些案件的细节,对于这个案件有了大体的认识。
首先是对于案发第一目击者,也是去官府报案的人,是往秦府送菜的小贩,当时驾着一辆载满食材的马车从后门进入秦府,刚一进去就感到血腥味刺鼻冲天,紧接着就看见了惨死的秦府下人。
通过街坊得知,在此之前秦府并未发生什么异状,虽然接连不断的怪事弄得人心惶惶,但还是较为平稳的生活着。
至于官府将此案件定义为巨蟒而为之,是因为在不少人的身上发现了蛇咬的伤口,血淋淋的窟窿洞。
“其实我倒是不这么认为,衙门里的仵作是我三叔公,他当时跟我说过,这些人明显不是被蛇给咬死的,但是大人为了压下这场风波,对外宣称如此罢了。”
瘦瘦士兵的话似乎提醒到了胖胖士兵,后者又急忙补充道,那些死者的身上貌似都有一个奇怪的记号。
只见胖胖士兵用粗短的手指在地面上比划着,勾勒出了一个类似于一条蛇盘绕在柱子上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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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昏黄的灯光洒在古朴的木制前台上,为这宁静的夜晚添了几分温馨。
宋雨轻轻抬起指尖,蘸取了旁边茶碗边缘的一滴清水,随后以细腻的手法,在前台光滑的表面勾勒出一个奇异的图案。
“掌柜的,麻烦您给看一下认不认识这个图案。”
老掌柜坐在柜台后,一双经历了风霜的眼睛半眯着,缓缓地将目光聚焦于宋雨所绘的图案之上。
他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陷入了沉思。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只有客栈外偶尔传来的夜风声和远处更夫的打更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过了好一会儿,老掌柜才缓缓摇了摇头,那动作里既有无奈也有深意,轻声道:
“这位客官,恕老朽眼拙,这图案实在陌生得很,未曾见过。”
然而老掌柜的反应却并未逃过张君尧的观察,他敏锐捕捉到了老掌柜细微的表情变化和眼神中的一闪而过的躲闪。
张君尧心中已然明了,这位看似平凡无奇的老掌柜,心中必定藏着关于这个图案的秘密,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愿轻易透露。
于是,张君尧决定换个角度试探,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与好奇:
“掌柜的,你在这蟒城怕是也有几十年了吧?,这‘蟒城’的名字可有什么来故?”
老掌柜闻言,眼神微微一闪,似乎被这个问题触动了心弦,但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他轻叹一口气,似乎在衡量着什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以一种更加含糊其辞的方式回答:
“蟒城之名,由来已久,怕是连城中最老的老人也说不清其具体缘由了。
不过是代代相传,就这么叫了下来。”
张君尧与宋雨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数——这位老掌柜,定是对蟒城的历史与秘密知之甚详,只是不愿对他们讲述罢了。
夜色依旧,而客栈内的这一番对话,却似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张少,早点休息吧。“
宋雨打了个哈欠,这段时间的奔波使其身心疲惫,此时他只想躺到床上睡他个天翻地覆。
与张君尧互道过晚安后,宋雨来到了一间简陋的客房内,按压着坚硬的床板,正在心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睡得惯这硬床之时,门口传来了咚咚咚轻微的敲门声。
“哦,是你呀小哥,有什么事吗?”
店小二六子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蜡烛与火折子,为宋雨介绍着这蜡烛的功效,并叮嘱其晚上切记要点上。
“哦好的好的,谢谢你啦小哥……哎小哥莫着急走,咱们聊聊天呗。”
望着眼前躬身告退的店小二,宋雨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是一个打破困局的突破口,可以从他这里打听一下情报。
六子原本还以没忙活完手头的活而稍稍推辞,但当看见宋雨拿出一沓巨额银票之时,他突然觉得那些活貌似也不那么重要了。
“嘿嘿,客官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便是,小的在蟒城摸爬滚打二十多年,不敢说经天纬地,但也是所知不少的。”
宋雨见状顿时眉开眼笑,借助桌上的烛光,与六子谄媚的笑容对靠在一起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感,就如同两名采花大盗在密谋去偷人家黄花大闺女一般。
蟒城之名,渊源于一段古老而神秘的传说,其历史可追溯至数百年前的一个荒芜时代。
彼时,这片土地尚未被文明的足迹所踏足,仅有一群因饥荒而流离失所的难民。
那是一个年岁饥荒,人间如炼狱,人们被迫以草根树皮充饥,甚至发生了易子而食的悲惨事件。
就在这样的绝望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异象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灵。
仿佛自天际而来,伴随着轰鸣与震颤,一条色彩斑斓、宛若活生生山脉的庞然大物缓缓移动,穿越了这片荒芜。
它的出现,既如万马奔腾的壮阔,又如天崩地裂的威严,让在场的所有人惊恐万分,却又莫名地被其壮丽所吸引。
初时人们误以为那是座覆盖着奇花异果、生机勃勃的山峦,不少人在求生的本能驱使下,鼓起勇气向其靠近。
然而当他们一步步接近真相,才发现那所谓的“山”,竟是一条庞大无比的通天巨蟒,其体表覆盖着坚硬如铁的皮革,而那些绚烂夺目、引人垂涎的“果树”,不过是它身上复杂而美丽的图案罢了。
这条受伤的巨蟒,以一种超乎寻常的方式与人们沟通,提出了一项交易:
若众人能提供给它足够的血液以滋养其身,它便承诺在这片土地上建造一座城池,让剩余的难民得以安居乐业,远离饥饿与苦难。
人性的阴暗面在这一刻暴露无遗,为了生存,一些人开始丧失理智,强壮者对老弱下手,亲情与人性在生存的渴望面前变得脆弱不堪,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哀鸣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幅人间惨剧。
终于,当通天巨蟒汲取了足够的生命力后,它信守了诺言,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在这片废墟之上迅速构建起了一座简陋却坚固的城池。
更令人惊奇的是,它还从自己的肚腹中吐出了树苗与种子,赋予了这片土地新生的希望,让流民们得以在这片曾经的荒芜上播种未来。
为了纪念这位既恐怖又慈悲的通天巨蟒,也为了铭记那段复杂而深刻的历史,幸存下来的人们将这座新生的城池命名为“蟒城”,让它成为了传奇与现实交织的见证,流传至今。
“唉……”
在得知了蟒城名称的由来后,宋雨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不知是在叹息人性的阴暗,还是对于世事的无奈。
“客官,晚上我收拾桌椅的时候,听见您是不是跟老掌柜打听一个图案……”
见宋雨出手阔绰,六子也抢着多回答问题,在看过宋雨描画出的奇怪图案后,六子只觉得有些熟悉,但又一时间答不上来。
“没事,你回去慢慢想,想到了在告诉我也不迟。”
在告别了六子后,宋雨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去临屋将这事告诉张君尧。
“唉先睡一觉明天再说,这几天累死小爷了。”
幽静的夜晚下,宋雨的小屋内,一盏特制的驱蛇蜡烛静静燃烧着。
这蜡烛造型古朴,烛体粗长,火焰稳定而明亮,不时发出噼啪的细微声响,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淡淡幽香,缓缓弥漫在整个房间。
宋雨在这份安宁与幽香的包围下,身心渐渐放松,眼皮变得沉重,不久便陷入了深沉的梦乡。
万籁俱寂之时,房间内窗户悄无声息地开启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一只覆盖着粗糙鳞甲的手臂悄然探入室内。
那手臂上的爪子尖锐而闪亮,在蜡烛微弱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
但就在这不速之客即将进一步侵扰这份宁静之时,蜡烛的烟雾仿佛拥有了生命,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与那鳞甲手臂不期而遇。
随着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嘶——”,仿佛是被无形的火焰或是某种神秘力量灼伤,那只手臂猛地缩回,伴随着一阵慌乱的声响,迅速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中,仿佛这一切只是一场幻觉,从未真正发生过。
屋内,驱蛇蜡烛继续坚定地燃烧,幽香依旧,守护着宋雨的梦乡不受侵扰。
而外头的世界,无论藏着多少未知与危险,在这一刻,都被这道微弱却坚定的光芒拒之门外。
翌日清晨,天边初露曙光,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客栈的木桌上。
宋雨坐在桌旁,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一边小心翼翼地啜饮,一边将昨晚与店小二交谈的点点滴滴细细地向张君尧和眼镜男道来。
“张少,您说咱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宋雨的眼神中满是期待,显然是将希望寄托在了张君尧的智慧之上。
张君尧轻轻放下手中的勺子,目光沉稳,思索片刻后,对宋雨吩咐道:
“你今天去街上走走,多与那些路边摊贩交流,打探一下消息,我再去秦府探探虚实……至于你,去衙门查阅相关卷宗,看看能否找到些线索。”
后面的话是张君尧转而向眼镜男布置的任务,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然而眼镜男听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怎么,张大少爷这是觉得我碍手碍脚,想把我支开,好独自在秦府寻找更多秘密吗?”
张君尧闻言冷哼一声,开口反击道:
“呵呵,我倒是觉得你一身武艺,官府那些小卒哪是你的对手,王——铁——蛋。”
“你再提这三个字,我绝对杀了你!”
眼镜男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见二人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张,宋雨连忙放下手中的粥碗,打圆场道:
“咱们现在可是同舟共济,只有团结一心,才能在这秘境中生存下去,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一番对峙后,眼镜男率先按捺不住,将筷子重重摔在桌上,带着一股不忿之气,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客栈。
临行前,他还不忘回头,冷冷地对张君尧说:
“你知道吗,每个秘境都有其独特的‘势’,它会推动你前行,但往往伴随着难以预料的风险。
张大少爷,我建议你往那些看似危险的地方去,比如秦府的那口深井,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张君尧则显得异常从容,继续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白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淡淡回应:
“那你也小心些,去衙门的路上车水马龙,可别真的被马车撞了。”
宋雨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胆战,这两位大爷真是让人头疼,吃个饭都能让他神经紧绷,生怕他们真会动起手来,破坏了这脆弱的合作关系。
他暗暗叹息,心中祈祷着他们能尽快找到线索,平安度过这次秘境之旅。
白天的街道倒是热闹非凡,宛如一幅生动活泼的画卷。
阳光从蔚蓝的天空中倾泻而下,为街道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辉,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色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
小贩们吆喝声此起彼伏,他们或推着装满货物的手推车,或摆着琳琅满目的摊位,热情地招揽着顾客。
新鲜的果蔬、香甜的糕点、精致的手工艺品……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他们或急匆匆地赶路,或悠闲地漫步,或驻足于某个摊位前仔细挑选商品。
孩子们的欢笑声、大人们的交谈声、小贩的叫卖声,一辆辆马车从街道上缓缓驶过,马蹄声清脆悦耳,为这热闹的街道增添了几分古典的韵味。
哦哟,荸荠?
宋雨正惬意地在街上闲逛,不经意间,一个摆满了荸荠的小摊映入了他的眼帘。
摊子后头坐着一位光着膀子的消瘦老大爷,头发稀疏得像秋日里的落叶,下巴上长着一抹花白的胡茬,略显沧桑之感。
宋雨迈步上前,蹲在小摊前手里拿着几颗荸荠爱不释手地询问道:
“大爷,能让我尝尝您这荸荠吗?”
老大爷抬头,用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拿起一个荸荠,细心地削去皮,递给了宋雨:
“俊后生尝尝看,这可是今天早上刚挖的新鲜货。”
宋雨接过荸荠,轻咬一口,清甜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他不禁赞道:
“真甜,大爷,您的荸荠真不错。”
老大爷听了,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了自己的荸荠种植经验。
宋雨一边听着,一边偶尔点头附和,随后不经意间提到了自己下榻的客栈:
“大爷,城东那家客栈的老板您认识吗?”
老大爷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叹了口气,缓缓道:
“那家客栈啊,我听说老板以前有个女儿,长得可水灵了,可惜啊,命不好,年纪轻轻的就……”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宋雨心中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了老大爷话中的未尽之意,他试探地小声问道:
“大爷,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老大爷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衡量着该说多少,最终还是开了口:
“唉,这事实际上也不是什么秘密,十几年前的丑闻罢了。
以前那客栈老板见一个小乞丐可怜,收留下来给了他一个活干,谁知道那小乞儿狼心狗肺,祸害了人家的闺女,然后抢了客栈的钱跑了。
唉,那小姑娘啊,听说没多久就上吊自尽了,从此之后,客栈老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愁眉苦脸的。”
宋雨听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他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竟然揭开了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
临走时宋雨给了老大爷一张巨额银票,原本他想找家钱庄兑换些散碎银子,但看这老大爷为人和善且生活贫苦,就直接强塞给了对方。
老大爷眼中满是感激,但还是没有要这银票:
“公子哥,不过是一些荸荠,没几个钱的,就当小老头请公子哥吃个零嘴。”
一番推辞下,宋雨灿灿挠头,心想着还是等会找家钱庄换个零钱,等会再回来。
“欸对了大爷,你知道这个图案什么意思吗?”
临走时宋雨突然想到什么,又蹲下身来在地上绘画出了那个奇怪的图案。
“啊,这个是蛇神殿的标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