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久不见
邻居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颇有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韩老太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表情没啥变化：“我家五子哪会写东西，人家姑娘说说客套话，你们怎么还当真了？”
“呀，不能吧？”
邻居怀疑了，不过她立马话锋一转：“瞅瞅人杂志社的姑娘，长得就是水灵。”
“可不是吗，咱五子啥德行，你们还能不清楚？”
韩老太根本不想搭理这群七嘴八舌的妇人，但同在大院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过了大半辈子，无奈只能默默听着。
“要我说，你家五子打小就聪明机灵，没准还真能行，春明他妈，您可以考虑考虑让这孩子接着去读高中去啊。”
邻居说着在围裙上揩了揩手，把头往前一伸。
“老太太，您可不知道，老苏家是咱院里最有文化的家庭，人可是书香门第，心气高着呢。”
“我瞅春明这孩子，喜欢人家苏萌。”
“他愿意读书就给他读，要不然以后两人差距越来越大，就更没指望了，再说了，这两孩子要都是高中生，那多登对啊？”
“老苏家到时还能说什么？”
邻居军师附体，说的头头是道，小年轻成天腻歪在一起，大家伙早就心知肚明了。
她背地里也没少参与议论。
韩老太漫不经心地搓着衣服，对这话也只是撇嘴一笑：“谢您关心了，五子大了有自己思想，我也管不着他咯。”
“就嘴硬吧你。”
邻居根本不信，拍拍腿站起身：“老太太您忙着，家里还一堆事，想着点啊。”
老太太赶紧欢送：“欸，您慢走！”
闹腾了半天，邻居才散。
热闹一时的大院，又恢复无人问津的清冷，那棵不知年岁的老石榴树上，停着几只喜鹊，正叽叽喳喳地跟麻雀吵架。
老太太瞅瞅兜里露出一个角的信封，脸上扯出丝笑意，默默嘀咕了一声：
“小儿子也长大了呀！”
......
义利食品厂包装间。
两道身影靠在框堆前，对面还站着一个，三人眼珠子虎虎直转，韩春明觉得今儿算是饱了，这年代的面包口感真不赖，比后世各种添加剂香多了。
他一口气吃俩。
原著里韩春明偷面包给苏萌，结果让小人程建军听见了，反手就被那孙子举报到厂里，结果他写了检讨，落个留厂查看的处罚。
紧接着又因为倒腾鸡蛋，再度被程建军举报，直接被开除出厂，档案上还留下了污点。
最终走投无路，收了好些年破烂。
尽管借着改开的风口，韩春明成了首批万元户，但回过头想想，当时还是挺憋屈的。
在他看来，对付程建军这样的小人，第一就是远离；第二就是要站在他仰望不到的地方，彻底碾压他，让他彻底绝望，绝望到再也鼓不起使坏的勇气。
当然真到那种地步，恐怕韩春明也没心思搭理这个人了。
这就好比如，人永远都不会跟动物园里的猴子计较。
想着想着，他脑子里顿时有了想法。
涛子在边上嘿嘿直笑，整的跟智障儿童似的。
这段时间，他们每天不歇的收车拆件组装，再悄悄转卖，已经不声不响地攒了两百块钱，关键这一切，都是在毫无动静下完成的。
“喜，喜欢吃这个？”
双手插着裤兜的李成涛酷酷问道。
韩春明摇摇头，大快朵颐的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嘴巴，这才看着自己的肚皮说道：“一般般吧，味道也就那样，吃多也就腻了。”
韩春明其实是有感而发，但李成涛却意会错了意思：“要，要不要.....哥们给你弄俩？”
“李成涛同志，咱们在厂里吃跟在外面吃，是两个概念，这风气不好，你千万别走错路了啊。”
“放心心吧......韩春明同志，我为人民服务的立场永不动摇。”
“不错，李成涛同志的党性光芒万丈！”
“你俩别搁那对语录了......”
李大姐实在听不下去，直接道：“我刚看李主任过来了，还不麻溜的干活儿。”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
偷吃三人组立马转身，做贼心虚地抱着空框往上摆。
“大家都停下停下......”
李主任声音在门口响起，身后站着名穿着米色工装的羞涩姑娘，他笑哈哈的召集众人到近前。
然后开始介绍：
“大家都静静，现在介绍一下新同志......”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李主任老脸一红。
那姑娘羞答答道：“大家好，我叫蔡晓丽。”
“大家伙都热情点，发扬风格，争取让蔡晓丽同志尽快融入咱们的集体之中。”
李主任带头鼓掌，线上立马响成一片。
蔡晓丽有被这份热情惊到，微微低头，脸蛋儿红红的，给大家弯腰鞠了个躬，算是尽了礼数。
韩春明瞄了眼涛子，得！这小子眼珠子都直了。
主任看了看蔡晓丽，担心她腼腆的性格工作上手太慢，于是接着吩咐：“蔡晓丽同志初来乍到，业务上不熟悉，我看就让......”
李成涛听见这话，连忙抬起头看向主任直眨眼睛。
李主任犹豫了一下：“我看就让李成涛做她的师傅，有人教就不会出错，就这么决定了。”
“那我压力可太大了。”
“主任，您可是交了个艰巨任务给我呀。”
这孙子，现在也不结巴了。
李成涛说着这样的话，但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藏不住。
这时人群里的李大姐打趣道：“要不，主任还是让我来吧，涛子万一不上心就白瞎了，我一看小蔡同志就喜欢。”
闻言，李成涛急了：“看......看不起谁呢。”
众人又是哄笑，嘴里叨叨个不停，大抵意思是：这踏马不是让你监守自盗吗？
“以后咱涛子可没时间偷懒咯。”
“可不是嘛，带着这么一个漂亮徒弟，哪还有心思偷懒啊，魂儿都要丢了的呀。”
包装车间其乐融融，叽叽咕咕说成一片，气氛热闹非凡。
韩春明顿时笑出了声音，主任一瞪眼，笑骂：“韩春明，你少幸给我灾乐祸，知道李成涛跟你好的穿一条裤子还嫌肥，你别躲着清闲，出什么岔子跑不了你。”
韩春明笑嘻嘻的回嘴：“那不能够，我们涛子经验丰富。”
听见这声音，蔡晓丽神情一怔，以至于大家后来说了些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清。
等主任走远，韩春明往蔡晓丽那边走，涛子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你，你干嘛？”
“我不得跟蔡晓丽同志认识一下？”
韩春明沉稳的笑了笑。
跟记忆中相比，蔡晓丽现在的精气神比以前好多，胶原蛋白充足，青春靓丽，出落的比以前更加漂亮了。
韩春明站在边上仔细端详着蔡晓丽的眉眼，正在与李大姐交谈的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
“又见面了，蔡晓丽同志。”他平淡的问了一句。
蔡晓丽嘴角噙着笑，窗户玻璃折射进来的阳光铺洒在她脸上，明媚而阳光。
“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