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间章（4）
清水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正准备从楼上离开，黑羽快斗艰难的睁开了眼睛，虚弱的道：
“黑羽盗一...是你杀的吗？”
清水停下脚步，回头，蹲下：
“你的意志倒是挺坚定的。”
他用手指勾了勾小黑蛇的下巴：
“被这小家伙咬到的人，他们内心深处的贪婪会化成火，不断灼烧他们的灵魂，上次那个女人可是半分钟就没了动静。”
“提醒你一下，警察马上就回来了，你剩下的时间连三分钟都没有。”
清水走下了楼梯。
身上的伪装消失，月假面被他摘掉重新收了起来。
小黑蛇也爬进了他的袖口。
清水下了楼，处理最后剩下的花山泽的尸体。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人被杀就会死，但尸体很难处理。
除非，你恰好有破壁机，恰好有浓硫酸。
清水这两样都没有，但是他有黑魔法。
在花山泽身上刻画了一个魔法阵之后，花山泽就像是傀儡一样僵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跟着我。”
清水走在前，花山泽跟在他后面。
两个人下了楼，还特地在监控摄像头下面来回绕了一圈。
直到清水看见了又白忙活一场的中森银三他们。
花山泽走上了楼顶，在天台一跃而下。
脑袋就像是西瓜一样摔在了中森银三的面前，红的白的溅到了他脸上。
“报警！快报警！”
清水蹲下身子摸了一下花山泽的脉搏：
“中森警部，我们就是警察。”
“哦哦。”中森银三平静下来，“这是花山馆长吗？”
“是他。”清水抬头，“他死了。”
“......”
经过一整夜的调查取证，最后警视厅的税金小偷们得到了一个结论：
“花山泽是自杀的。”
“他因为欠了债，救命稻草被偷走，花山美术馆也经营不下去了，老婆更是卷款逃跑，所以就选择了自杀。”
清水高呼“青天”！
报纸上畅言“万岁”！
......
同一个夜晚。
东京塔点亮了城市，那一抹红色霓虹，像是魔鬼闪烁的眼睛。
米花的十字路口，灯光与人潮交织，奏响了吃人的节奏。
港区的夜晚更加五光十色，街道两边的灯牌不停地闪烁，整座城市就是被套上缰绳的骡子，在被鞭子抽死之前永远不会睡着。
东京的每一个夜晚，霓虹灯下藏着数不尽的故事和可能。
东京的每一个夜晚，欲火和人油点亮了霓虹。
和田浩七睁开了眼睛，外面的光闪的他睡不着觉。
“夜晚，就该只有一个颜色。”
他想起了小时候，那天妈妈收到了客人好大一笔打赏，带着他和哥哥一起去吃夜宵，在回家的路上看到的星空。
清澈，透亮，一色黑。
“哥哥，我怕......”
和田浩七嘴里低声呢喃着，眼泪打湿了蒙着头的被单，仿佛是天国传来的思念，他沉沉睡了过去。
......
梦中，他仿佛回到了过去。
那是一个芦苇花与红蜻蜓的夏日，他因为向往大城市的繁华，一个人偷偷从乡下跑来东京。
当时的他不过是个虚岁十六的孩子，怀揣着一颗不甘于泯没泥潭的心，还有多年积攒下来的一千二百三十六块钱存款就这样踏进了灯红酒绿的东京。
正如电视上看到的那样，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真的都是穿西装打领带的“体面人”，餐厅里真的有穿着女仆装亲切喊顾客“主人”的服务员小姐姐，咖啡店的牌子上真的有一杯就花掉他一周饭钱的咖啡。
路边的神待少女比他乡下泥坑里打滚的村花小妹漂亮了一百倍。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city。
而他尽管穿着家里最好的衣服，从头到脚，依旧是那么的village。
行走在东京的街巷，他一刻都没能将头抬起来。
直到一天晚上，不小心撞到那个浑身散发着酒气的“仙女”。
是的，当时年幼的和田浩七就是这么想那个女人的。
如果高天原真的有仙人，那面前的一定就是他们流落苇原的女儿。
尽管“仙女”一口夹杂着茼蒿菜叶的呕吐物淋了他从头到脚，他也没有改变这个想法，散发着臭气的他现在倒是觉得自己也变得city了一点。
“呕！”女人已经将胃里吐了个干净，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浇到和田浩七头上的了，她擦了擦嘴角，“小孩儿，你是刚从下水道跑出来吗？”
和田浩七愣了一下。
这个东京人是在跟自己说话吗？
他紧张的一下子忘掉了母语。
“啊...嗯...我...”
“算了。”女人摆了摆手，“走吧，去我家洗个澡。”
“咕噜~。”
“再吃顿热乎的。”
和田浩七就这么跟着女人回了家。
至于为什么会没有一点警惕，大概是因为女人吐在他身上的茼蒿，也是他在乡下最喜欢吃的野菜吧。
在小巷里七拐八拐之后，和田浩七才知道，原来东京也不全是体面人。
在那间门口放着垃圾袋，看着还不如自己乡下房子新的公寓门前停下。
“去敲门。”
“哦哦。”
这里的环境倒是没有让和田浩七那么拘束了，他弯曲食指轻轻叩门。
里面一个穿着发黄背心的高大男人打开了门：
“你是谁？”
“怎么捡了个乞丐回来？”
这是和田浩七跟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的第一次碰面。
“怎么那么多话，去烧点水，然后泡一杯拉面。”
女人在门口踢掉高跟鞋，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然后在沙发上直挺挺倒了下去。
没多久就发出了豪迈的打鼾声。
“哥哥”从地上捡起来一条毯子盖在了“妈妈”身上，然后看了和田浩七一眼，就转身进了卫生间。
没过多久里面的灯亮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进来洗啊，一直开着灯不浪费电嘛！”
“哦哦，来了来了。”
和田浩七心想，东京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明明街道上的霓虹灯将黑夜染成了蓝紫色，而他们这么一个小小的卫生间，仅仅是开个白炽灯都要担心浪费电。
“呲呲~，咔~！”
屋子里的灯闪了几下，灭了。
“哥哥”从牙缝里“切”了一声。
“啊！”
“小鬼，你该不会怕黑吧！？”
卫生间里和田浩七撞到了架子上，他膝盖蹭破了一块皮，这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解释。
他不想让“哥哥”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于是，撒了个谎：
“嗯，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