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会试

时光悠悠，如潺潺流水，一晃十几天过去，会试的大日子眼瞅着就到了，明天便是开考的日子。

京城的客栈里，满是前来赴考的学子。瞧那屋内，有的正手忙脚乱地“抱佛脚”，眼睛瞪得像铜铃，在书堆里疯狂翻找，好似要把整本书都塞进脑袋；有的则稳扎稳打，逐字逐句地温习着那些还不太熟络的篇章。

梁良和好友姜曰广也在这紧张备考的队伍里。

梁良眉头微蹙，目光紧紧锁住手中书卷，像是要用眼神把书上的字都刻进心里，生怕漏过一个知识点；姜曰广时而念念有词，时而奋笔疾书，偶尔还停下来，抓抓脑袋，嘟囔几句。

说起这明代的会试，那可是三年才举办一回，定在辰、戌、丑、未年的二月初九、十二、十五这三天，分三场进行。

第一场考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第二场试论一道，判语五条，再从诏、诰、表里头选一道作答；第三场考经史策五道。

只要是乡试中了举人的，都能来这儿一试身手。

今年的会试，日期挪到了3月，虽说有些延迟，倒也不算稀奇事儿。

考中了就能成为贡士，接着还有殿试，贡士们得在皇帝面前再露一手，由皇帝亲自把关，择优录取为进士。明代参加会试的人，大概有一千五百到两千名，可录取的人数，少的时候只有100名，多的时候也就三百名，竞争那叫一个激烈，简直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殿试虽说一般都会让大家过，可名次的高低至关重要，这直接关系到以后能当个啥官。

一分一毫都差之千里。

此刻，梁良正沉浸在书本之中，全神贯注地诵读着那些经史子集。

忽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他下意识地抬眸望去，只见一位姑娘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待那姑娘走近，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前几日偶然结识的嫣儿姑娘。

嫣儿笑意盈盈，脚步轻快地跑过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香囊，递到梁良面前，说道：“听说你明日就会试了，这个香囊送给你。”

梁良微微一怔，目光落在那香囊上。只见香囊用五彩丝线绣就，上面绣着的并蒂莲活灵活现，仿佛下一秒就要绽放，边缘点缀的玉珠，在屋内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温润的微光，恰似夜空中闪烁的点点繁星。

梁良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忙不迭地接过香囊，结结巴巴地说道：“嫣儿姑娘，这……这太珍贵了，我……”他平日里在书本中侃侃而谈，此刻却紧张得语无伦次。

嫣儿轻轻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第一朵桃花，明艳动人，“这香囊虽不贵重，却也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我听人说，这香囊能带来好运，愿你明日会试，笔下如有神助，写出的文章，能像那锦绣画卷，惊艳众人。”

姜曰广在一旁瞧着，忍不住打趣道：“梁兄，你可真是好福气，得此佳人赠香囊，这会试必定是十拿九稳了。”

说着，还朝梁良挤了挤眼睛，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

梁良瞪了姜曰广一眼，而后又转向嫣儿，神色真诚道：“嫣儿姑娘，承蒙你这般好意，梁良定当全力以赴。若此次能高中，定不负姑娘今日所赠。”

他紧紧握着香囊，仿佛握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嫣儿微微颔首，目光温柔似水，轻声说道：“我相信你。

姜曰广在一旁抚掌大笑，“嫣儿姑娘这话说得妙极！梁兄，你听听，这可比我平日里给你打气说得精彩多了。”

梁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嫣儿姑娘过奖了。”

他看着手中的香囊，又道：“这香囊，我定会好好收着，它于我而言，是比任何珍宝都要珍贵的东西。”

嫣儿看着梁良，眼中满是期许，“这香囊里，我还放了些香草，闻着可安神。

明日你进了考场，若是紧张，便闻一闻这香囊，或许能让你镇定下来。”

她的声音轻柔，如同山间的潺潺溪流，带着丝丝缕缕的抚慰。

梁良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香囊中散发出来的淡淡香草气息，只觉心神一阵安宁。“

多谢嫣儿姑娘，如此贴心，梁良铭记于心。”

姜曰广看着两人，心中满是感慨。

仿佛看着梁良长大了，梁良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他走上前，说道：“嫣儿姑娘，你放心，有我在一旁，定会督促梁兄好好应试。嫣儿姑娘不必担心，把担心放到肚子里吧。”

嫣儿被姜曰广的话逗笑了，那笑声清脆悦耳，如银铃般在屋内回荡，“姜公子所言极是。

愿你们二人，都能高中贡士。”

此时，客栈外的柳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细长的柳枝如同绿色的丝带，翩翩起舞。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宛如一幅天然的画卷。

梁良看着眼前的美景，又看看手中的香囊，心中涌起一股豪情。“明日，就是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嫣儿皓腕轻抬，指尖有意无意地绕着香囊的流苏，嘴角噙着一抹俏皮的轻笑，朱唇轻启：“待梁公子金榜题名之时，醉仙楼的全蟹宴，随君任意点选。

那蟹黄包，必要用秦淮河上如霜的月光笼着蒸制，方能锁住至鲜；糟鹅掌，则得蘸着取自钟山暮云调制的酱料，才别具风味。”

“当真？”姜曰广听闻，手中正研读的《春秋》不受控制，“啪嗒”一声坠落在地。

刹那间，他的眼中似有星火迸溅，熠熠生辉，仿佛已然瞧见醉仙楼内，琥珀盏中那浮动着诱人光泽的蟹膏，金辉璀璨。

他咽了咽口水，又迫不及待地补充道：“听闻他们家煨三鲜的砂锅，用的竟是前朝栖霞寺深埋的陶土所制，那煮出来的滋味……”

梁良实在忍俊不禁，翻了个白眼，那白眼翻得比贡院照壁上蜿蜒盘踞的蟠龙纹还要灵动夸张。

旋即，他顺手从桌上拈起半块桃酥，不由分说地塞进友人那喋喋不休的嘴里，笑骂道：“姜兄这肚肠，怕是比楠木函还能装珍馐美馔。快，赶紧拿圣贤文章，好好镇一镇你这被美食勾去的饕餮魂魄！”

三人正说着，客栈的伙计端来了几盏香茗。茶香袅袅升腾，弥漫在空气中，为这略显紧张的氛围增添了几分悠然。

梁良端起一盏茶，轻抿一口，茶香在舌尖散开，带着丝丝回甘。

“这茶香，倒让我想起了书中的那些诗句，‘竹雨松风琴韵，茶烟梧月书声’。

在这喧嚣的尘世中，能有片刻如此宁静，真好。”

嫣儿微笑着说：“是啊，这茶香就如同你的才学，需要细细品味，方能知晓其中的韵味。。”

姜曰广也端起茶，一饮而尽，“好茶！这茶一下肚，浑身都透着一股清爽劲儿。梁兄，明日你在考场上，也要如此畅快淋漓，将胸中所学，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那可不嘛，一定一定哦！”

窗外，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仿佛也在为梁良加油助威。阳光越发灿烂，照在大地上，一片生机勃勃。

梁良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心中满是憧憬。“这天地如此广阔，我定要在这会试中，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嫣儿走到他身旁，轻声说道：“你定能做到。”

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客栈上，将整个客栈染成了一片金黄。远处的天边，晚霞如同一幅绚丽的绸缎，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