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主角当然得是孤儿啦
天地都被染上一层白色。
万俟不言睁开眼，望着眼前景色愣神。
啪——
一个巴掌重重扇在她的脸上，随之而来的是女人的咒骂。
“贱蹄子，还在这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些吃的来，你弟弟要饿死了。”
万俟不言被扇的一趔趄，她低头，看到自己骨瘦如柴，衣衫单薄，手上全是伤，才反应过来自己重生了。
她看了一眼女人。
女人是她的养母，和她一样瘦的没有人形，反倒她怀中的男孩，和从前比才瘦了一圈，在她怀中叫嚣着。
“我饿，阿娘我饿，我要吃肉！”
养母立刻哄道：“等会就有肉吃了，阿祖乖啊。”
“我不信，你又骗我，那就是水，我不要喝水！”
王耀祖在养母怀里大声哭着。
养母不知该怎么办，只得拿万俟不言出气。
“在那看什么看，快滚。”
万俟不言如之前一样讷讷点头，转身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
周围有不少像她一样的人。
因雪灾，各个地方的难民流向皇城，城中权贵不想让难民进城，也怕难民暴动，便让下人在城门口施粥。
可粥怎够许许多多的难民吃，施的粥越来越少，到现在碗中只剩水和几粒米，难民哀声载道，施粥的人却表示爱吃不吃。
待到后面城门关闭，再无人出来，难民没办法，饿极了，就把主意打在人身上。
一开始是饿死或冷死的人，再然后，就是老人，小孩和女人，如果下不去口，那就交换着吃。
万俟不言一边走一边回想前世。
她的亲生父母在她年幼时双双战死沙场，后被养父母收养，带回乡下。
养父母是府上的下人，压根没把她当人看，她每次想逃，都会被村里人发现，然后被抓回来后毒打一顿。
挨打多了，她也老实了，乖乖留在村里伺候着他们一家人。
直到雪灾，整个村的人都逃往皇城，她也被养父母带过来，这一次养父母没再看着她，她却不知道该往哪逃。
逃到哪都是死！
直到施粥的人有一天不施粥了，她也被他们拆食入腹。
回忆结束，她紧握双拳。
这一世她一定要活着，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活着！
她看着路上的现如今还没人吃的尸体，眼中划过冷意。
粥棚就在前面，她先去排队要了碗粥当场喝下。
温暖的粥入腹，她恢复了些许力气。
从前她是喝不了粥的，只能喝些雪水果腹。
走到角落，她把碗摔碎，取了最尖锐的一角放在身上，而后来到刚刚的尸体旁，把尸体拖走。
周围人以为她是这尸体是她什么亲人，也没人关注她，这让她顺利的把尸体拖到一个没人的角落。
“抱歉。”
万俟不言小声道。
她从腰中取出碗片，从尸体身上划下来一小块肉，放到怀里后将人丢弃在那，走了。
回到养母这。
养母见她什么都没带回来，骂骂咧咧的说：“你个贱蹄子，不会路上偷吃了吧，看我不打死你！”
说罢，作势举起巴掌。
万俟不言一把抓住她的手，这让养母有些错愕，随后就是滔天的愤怒。
“你这是长胆子了，竟然敢还手！”
万俟不言可怜兮兮的小声道：“娘，有肉。”
养母要扇下去的手顿住，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声音压低。
“什么肉？”
“羊肉。”
万俟不言从怀中掏出一小块血淋淋的肉递到养母面前。
养母眼睛一亮，然后又警惕的问：“你从哪拿来的。”
万俟不言随便指了个方向。
见养母并不信，她说：“前面有好心的大人施肉，许多人在那抢，这肉便是我抢来的，只是一人只能抢一份，娘你快去吧，趁现在人少，待会可一块都抢不着了。”
她这话漏洞颇多，可养母已经饿昏了头，她怀中的王耀祖还在不停的喊着要吃肉要吃肉。
养母咽咽口水，拉着万俟不言就让她带自己去。
“往前走吧，娘。”
万俟不言在他们身后露出诡异的笑。
待走了段距离，她拿出碗片，亮出锋利一角，暴起，跳到养母背上，将碗片用力扎入养母后脖颈，温热鲜血飙出，溅到万俟不言脸上和身上，同时染红大片白雪。
养母没想到万俟不言会这么做，敢这么做。
这一下并没有让养母立刻死亡，她怒吼着想伸出手要抓住万俟不言，扬言要杀了她。
万俟不言怎能让她如愿，一只手死死圈着她的脖颈，另一个手从碗片上移到养母怒睁的眼睛上。
她一句话没说，手用力戳了进去，温热的，柔软的触感，她没有任何一点犹豫，把养母的一只眼睛硬生生抠了出来。
养母再一次发出惨叫，丧失了力气，摔倒在地。
王耀祖早已被这变故吓傻，连话都说不出口。
万俟不言冲他阴森森的露齿一笑，把碗片从养母脖颈后用力拔了出来，又有血流出，这一次，她把碗片对准养母的动脉，而后亲昵的靠在她的耳边。
“再见了，娘。”
她从后面看不到养母的表情，只能听到她痛苦绝望的哀嚎。
真难听啊。
声音尖锐刺耳，即便听了上万遍，即便这是临死前的最后一声，依旧的难听。
不过，她以后都不用再听了。
她将碗片用力刺了进去。
皮肉柔软，里面的筋脉却很有韧劲。
万俟不言一下一下的用力划着，直到养母哀嚎声渐渐变弱，身体再也不能动弹，她才从养母背后爬了出去。
她以为第一次杀人她会害怕，然而并没有，就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内心毫无波澜。
周围难民看她的眼神中带着忌惮。
杀人者不少，但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很是少见，更何况，眼前人看起来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万俟不言乱糟糟头发遮住了她的脸，没人能看清她此时在想什么。
众人见小姑娘手抬起，将那枚小小的尖锐的碗片对准了女人怀里的男孩。
男孩察觉到危险，眼神清明一瞬，挣扎着想逃跑，却被小姑娘一把抓了回来。
万俟不言一句话没说，把碗片以同样的手法，把王耀祖的脖子划烂。
等一大一小死后，她咬着牙缓慢的离开。
她不能倒下，她还不能倒下！
一旦倒下，就会让自己面临险境。
她浑身血淋淋的，路过的难民见到她都自动绕路，她不以为意，在路边扒下一件尸体的衣服换上。
而后找了个地方坐下，用雪水擦干净身上的血，又用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包扎好血肉模糊的手心。
等处理完毕，她从干枯的树枝上取下一根冰，快速磨成冰锥，将其绑在小腿上。
起身，往原处赶。
养父还没回来。
他身上有当年父母给她的玉佩，可以证明她的身份。
有了那个玉佩，或许，她就能进城了。
万俟不言坐在原地恢复着力气。
等了半天，养父回来了，见自己女人和自己的宝贝儿子不在，直接踹了万俟不言一脚。
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
万俟不言痛苦的蜷缩在地上，被头发掩盖住的脸上全是阴狠。
男人未察觉，踩在万俟不言的手上。
万俟不言忍不住痛呼出声。
“贱骨头，你坐的倒是安稳，你娘和你弟弟去哪了？”
万俟不言疼的抽气。
“爹，你弯下腰，我同你说。”
养父皱眉。
“你个贱骨头要是没好话老子就打死你。”
万俟不言忙不迭说道：“有的有的。”
养父蹲下。
万俟不言看着距离自己这么近的脸。
真想把他耳朵咬下来啊，可是不行。
养父毕竟是成年男子，即便饥饿状态，力气也比她大，她要做的，是一击必杀。
“爹，娘和弟弟，他们去吃肉了。”
话刚说完，就被养父抽了一巴掌。
“贱骨头，有这种好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万俟不言被抽的头歪倒一边，她将嘴中腥甜咽下，如往日一样卑微。
“对不起爹，都是女儿的错，对不起……”
养父瞧着她这幅懦弱模样，心中得到满足，昔日大将军的女儿又怎样，还不是被他这种人踩在脚下。
他踩着她手的脚用力碾了碾后才松开。
“还不快站起来带路。”
“是。”
万俟不言爬起来，很是狼狈。
养父走在最前面。
万俟不言忍着疼痛跟在他身后道：“就在前面。”
万俟不言把他引到养母和王耀祖的尸体前。
养父明显有瞬间的怔愣。
万俟不言抓住这瞬间，抽出绑在小腿上的冰锥，捅入养父腰间，随着她的用力，那根冰锥贯穿了养父的肚子。
鲜血汩汩流出。
养父想转身，却丧失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自此，王家一家三口，皆死不瞑目，表情都是统一的难以置信。
万俟不言从养父衣服内搜出玉佩，将其放入怀中，朝着城门走去。
……
“这凡间女子竟如此残忍，连自己养父母都杀，虽然他们待她不好，但养恩胜过生恩，她怎么能这么做，文宗哥哥，人家害怕。”
云端上，一位穿着华服的少女害怕柔弱的依靠在旁边少年怀中。
少年长相英俊，身姿卓越，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
他身子僵硬的拍拍少女的肩膀。
“柔儿莫怕。”
在他们旁边的黑衣少年看着少女矫揉造作的模样翻翻白眼。
要不是看在是宗主女儿的份上，他早就忍不住抽她八百个嘴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