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奴家愿侍奉官人左右
顾平安隐隐听到了一些议论，捕捉到三个关键词：张大户、潘家女儿、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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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正是城西潘裁缝的女儿：潘金莲。
潘裁缝当年还是挣了点小钱的，养女儿不在话下。
后来续了弦，却被那女人给掏空了身子，也掏空了家底，最终一病不起，撒手而归。
潘裁缝刚死不久，那恶毒的女人便将潘金莲卖入张大户做使女，换得了二十贯钱。
当年，潘金莲只有十二三岁。
转眼间数年过去，已经长成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出落得如花似玉、娇艳欲滴，仿佛一颗将熟未熟的水蜜桃。
粉嫩得一把就能掐出水。
张大户那厮盯上她已经很久了。
奈何，这厮早年间花天酒地，身子骨早就被掏空了，已经数年不识肉味，有心而无力。
最近无意中结识了一个走方郎中，收了张大户一百两银子，给他配了几副药。
服完之后，张大户还真的感觉有了一点点复苏的迹象。
于是，那日上午趁着娘子出门买胭脂，借故将潘金莲唤到房中欲行不轨之事。
潘金莲惊慌之下将之推开，忙着逃出门去。
过了两日，张大户竟趁着娘子睡着之际摸到潘金莲的房间，结果一不小心绊倒了凳子，当场摔了一跤，摔得头破血流。
潘金莲以为进了贼，吓得尖声大叫。
她的尖叫惊醒了一众下人，纷纷冲进房间按着张大户便待一通胖揍。
“是我，是老爷我……”
张大户顾不了许多，急得大叫出声。
等到其妻柳氏冷着脸赶来时，这厮竟然倒打一钉耙，说是潘金莲勾引他云云。
不管信与不信，总之，柳氏是容不下潘金莲了。一怒之下找了个人牙子，五十两银子便将之给卖入青楼。
“求求你们放了我，求求你们……”
潘金莲悲怆地大哭着，不停地哀求着。
“站住！”
正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际，却有一声大喝传来。
负责前来接人的汉子名叫雷三，乃是盈春楼的打手。一听喝声，不由转过身来：“你谁啊？”
顾平安冷冷道：“先放了她！”
雷三气极而笑：“她是我们盈春楼花银子买的，卖身契就在我手中，你说放就放？你当你是县尊太爷？”
“多少银子买的？”
“与你何干？”
“呵呵……”顾平安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雷三的领口喝道：“光天化日，尔等公然逼良为娼，你说与我何干？”
“哟，这是玩的哪一出？你当这里是戏台呢？我自己家的奴婢，想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随着一声尖酸刻薄的声音，柳氏从门里走了出来。
顾平安瞟了柳氏一眼，问道：“人是你卖给青楼的？”
柳氏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态道：“是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能拉我去见官？”
“你说对了！”顾平安笑了笑：“正是要拉你去见官！”
说起来，大户人家将家中丫鬟乃至于小妾之类的卖入青楼的现象很普遍。
而且，张大户与衙门里的官员多少也有些交情，这也是柳氏有恃无恐的原因。
但她忽略了一点。
潘金莲虽然是个丫鬟，但她并非乐籍女子，更非罪妇，按当朝律，强行卖入青楼便是违律。
虽然很少有大户人家遵守这一条，但凡事就怕较真。
一旦较了真，便能当堂定她个逼良为娼之罪。
“官人，求你救救奴家……”
这时，潘金莲趁机冲下轿来，当街冲着顾平安跪下哀求。
顾平安抬眼一看，梨花带泪、楚楚可怜，好一个美人儿。
正如书中所写的那样：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
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小娘子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做主。”
柳氏冷笑道：“就凭你？”
她这是狗眼看人低。眼见顾平安衣着普通，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只当是个过路之人想要打个抱不平。
“咦？此人看起来好生面熟。”
人群中，有人低呼了一声。
“啊！是顾镖头，他是打虎英雄！”
“对对对，难怪说面熟……”
当日顾平安入城时，有不少百姓围在街道两边看热闹，所以，终于还是有人认了出来。
“什么？他就是景阳冈上的打虎英雄？”
围观的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
雷三本来还在挽袖手准备动手，结果一听来人竟是景阳冈上的打虎英雄，顿吓出一头冷汗，赶紧将袖子放下。
柳氏也惊得一脸青白，结结巴巴道：“你……你是……你是……”
顾平安没有理会她，而是一脸微笑，冲着围上前来的百姓拱了拱手：“今日之事，还请大家做个见证。”
“顾镖头放心，我们都会作证的。”
“这女人平日里就泼，拉她去县衙过堂，看她还敢不敢耍泼……”
柳氏一见激起了众怒，吓得赶紧跑回院中，“砰”一声将大门关上。
她现在终于清醒了，真要去了公堂，知县铁定是向着顾平安的，早知道是这样就不出来耍威风了。
结果威风没耍成，还搞得灰头土脸，颜面丢尽。
顾平安又瞟向雷三，问道：“说吧，到底多少银子买的？”
不等雷三开口，潘金莲泣声道：“官人，大娘子作价五十两银子便将奴家给卖了。”
“知道了！”顾平安点了点头，又冲着雷三道：“你怎么说？是随我一起去公堂，还是……”
雷三心知大势已去，忙道：“小人愿将卖身契交给好汉，只是……只是……”
“拿去，这是五十两银子，你拿回去交差，卖身契给我。”
“是是是！”收到银子，雷三终于松了一口气。
收不到银子，他回去可交不了差。
眼见雷三等人灰溜溜离开，潘金莲既惊喜，又感激，忙冲着顾平安叩拜谢恩：“多谢官人，官人的大恩大德，奴家永世不敢忘。”
顾平安上前扶了一把，微笑道：“小娘子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潘金莲起身之后，又抽泣着将自己的身世与遭遇讲了一番。
最后，抬起泪眼道：“奴家已无家可归，若官人不嫌，奴家愿为奴为婢侍奉官人左右……”
万恶的旧社会！
看着潘金莲一副楚楚可怜，又纯又欲的娇态，顾平安又怎么忍心让她流落街头？
“既如此，小娘子便随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