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纸老虎
这一声声怒吼,让钟家众人皆是一颤。
特别是陈可可眼睛里充血的恨意,根本不像是演出来的,似乎带着滔天的恨意,仿佛下一刻就会一刀砍过去。
钟凡二叔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仍强装镇定地喊道:“你……你别乱来!”
可他微微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内心的恐惧。
钟凡二婶则吓得面如白纸,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惊恐。
她紧紧搂着钟晴,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钟晴更是被吓得面无人色,粉嫩的嘴唇此刻没了血色。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转身拼命往钟凡二叔身后躲,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角,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一样。
钟凡奶奶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她惊恐地看着陈可可,嘴里开始嘟囔着求饶的话:“别……别冲动啊……”
钟家众人相互拉扯着,眼神中满是慌乱,再也没了刚才上门兴师问罪的威风。
屁滚尿流地逃出陈家院子。
就在这时,陈父闻声从屋里出来,他环顾院子,只看到钟家众人狼狈逃窜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错愕。
陈爷爷看着陈可可,眼眶微微泛红,心中五味杂陈。
他既为陈可可勇敢维护自己而感动,又不禁反思自己之前对陈可可的忽视与偏见。
想起自己以往因循守旧,总觉得女孩家无需太多关注,差点埋没了她的勇气与担当,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他轻咳一声,板起脸说道:“胡闹,女孩子家家玩什么刀?”说是责备,可语气里却满是掩饰不住的欣慰。
钟家众人刚一离开,陈可可紧绷的神经虽有了放松的信号,但她仍盯着钟家人离去的方向,待那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她才仿佛从一场恶梦中回过神,意识到刚刚自己是在刀刃上行走。
想到可能出现的严重后果,一阵后怕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菜刀在手中也跟着晃动。
陈父见状,赶忙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将菜刀拿开。
心疼地说道:“闺女,没事了,别怕……”
陈可可抬起头,看着父亲,眼中泛着泪花。
刚才那股凶狠劲儿已消失不见,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心有余悸的女孩。
她身体微微蜷缩,牙齿轻咬嘴唇,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
颤抖的身体却暴露了她的情绪。
这一幕恰好被陈晓燕、陈秀秀、大伯母以及陈母看在眼里。
陈晓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她垂眸思索片刻,心中已有算计。
表面上,她却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款步走到陈可可身边,轻柔地说:“可可呀,刚才可真把我吓坏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爷爷,不过以后可别这么冲动啦,要是伤到自己怎么办。”
那眼底深处隐藏的得意,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原来不过是个纸老虎。
陈秀秀则没那么多心眼,直接双手叉腰,大声嘲笑道:“哟,陈可可,刚才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拿着菜刀跟个泼妇似的,现在怎么手抖成这样,原来是个胆小鬼啊!”
她一边说,一边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她笑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大伯母黄翠花脸上闪过一丝不屑,随后换上一副假惺惺的关切神情,缓缓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可可,你这孩子啊,今天是够勇敢的,就是做事太不考虑后果了。你看看,把大家都吓得不轻。以后做事可得多想想,别净整这些吓唬人的事儿。”
话里话外,看似在关心,实则满是嘲讽与贬低。
陈父一脸不悦大声说道:“你们几个也别在这儿说风凉话,今天要不是可可,还不知道被钟家闹成什么样!”
陈可可听着她们的话,忽然冷笑一声,目光如刃般扫过三人。
毫不示弱地说道:“我是不是胆小鬼,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今天我能对付得了钟家,就能对付得了你们。别以为我一直好欺负,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
她们三人各怀心思,眼神交汇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对陈可可的忌惮已彻底消散,新一轮的算计在她们心中悄然展开。
待众人渐渐散去,陈可可独自一人站在那片狼藉的院子里。
风轻轻拂过,撩动着她的发丝,她望着那被砍得残破不堪的凳子,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前世。
那些在钟家遭受的冷眼、欺辱,以及在这个家中所承受的不公与委屈,如潮水般在她心头翻涌。
曾经,她深陷在仇恨的泥沼中无法自拔,每一个孤独的夜晚,她都在怨恨中度过,那些痛苦的回忆如同一把把利刃,反复刺痛她的心。
刚刚那一场激烈的对峙,仿佛耗尽了她积攒许久的愤怒。
在情绪的风暴渐渐平息后,她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紧紧攥着这些怨恨,其实是在不断地伤害自己。
那些仇恨就像沉重的枷锁,束缚着她的灵魂,让她无法真正地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