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落叶
“姐姐，那人走了，你可以出来。”
杨萤枝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见门外没有动静，这才放心下来。
“多谢你了，小弟弟。”
“话说那人为什么会追你呀？”
杨萤枝不知该怎么回答，要是让他得知了自己的真实生份是一只鬼的话，他定会去找来侍卫把她抓起来的。
“我，我……”
童子仔细地看了看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神仙，你应该是从别处来的吧？”
既然已经被看透了，杨萤枝也不好再隐瞒，于是只好点头承认。
“那你来这天庭是为了什么呢？”
“我的一个朋友受了很重的伤，如果再不找办法救他的话，他就会死的，我这次上天就是为了找到给他疗伤的办法。”
杨萤枝把实话都说了出来，本以为这童子会把她交给天庭的侍卫处置，没想到他居然关心地说：“这样呀，其实你可以去找我的师傅，我师傅可是个神医，什么样的伤他都可以治好的。”
杨萤枝有些难以置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小弟弟。”
童子自豪的说道：“那是当然，我师傅可是凌虚仙君，天上的天兵天将受了伤都是他来医治，而且从来没有失败过。”
“那可太好了小弟弟，能带我去找你师傅吗？”
“可是可以，但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可不是什么小弟弟，论年龄我可是有三千八百岁了。”
杨萤枝尴尬地笑了笑，“真是失礼了。”
“不过，不知者不怪。我告诉你吧，现在这个时间，我师傅应该在瑶池外的御仙台和几个老神仙下棋，你现在过去应该就能找到他。”
“多谢了，可是，你师傅脾气怎么样，我这样去冒然找他，他会答应吗？”
“你放心，我师傅这人是很好的，你只要真心求他，他一定会帮你的。我看不如这样，你等我把地扫完了陪你一起去，这样你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扫地？不如我帮你吧。”
童子笑了笑，“这个你恐怕帮不了我。”
杨萤枝觉得有些奇怪，不就是扫个地吗，难不成他怕自己不会。
“扫地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可能帮不了，你就让我试试吧。”
“好吧，你试试。”
说着，童子把手里的扫帚丢给了杨萤枝，并指了指地面说道：“这里就只有这些树叶，你把它们扫干净就行了。”
杨萤枝接过扫把，非常用心地想把这地面扫干净。可每当她把树叶扫到一堆，就总会有风会再次把它吹散，然后全都回到打扫之前的状态。
她再次打扫，可任是这样的情况，反复几次，她终于忍不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这个忙你可不好帮。”
说着他接过杨萤枝手里的扫把，慢慢地把所有树叶扫到一堆，然后再装进竹筐里，却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走吧，我带你去见我的师傅。”
杨萤枝本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又想着沙华的伤势紧急，还是该赶快去见他的师傅。
可刚走到门口，只门外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过来。
“师傅，您回来了。”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怎么样，地都扫干净了吗？”
童子自豪地指着院内的地面，“您看，都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了。”
“很好。”
这时，童子指着杨萤枝说道：“师傅，她……”
老者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说道：“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他就是想找我给她的朋友疗伤。”
童子连忙笑着说：“真不愧是师傅，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呀！”
见老者和颜悦色的样子，杨萤枝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既然您老人家都知道了，不知可否答应我……”
老者挥了挥衣袖说道：“不可。”
童子和杨萤枝都很吃惊，尤其是这童子，他最了解自己的师傅。平时要是有谁来求医问药，他总是分毫不取地就答应了，今天居然会拒绝了杨萤枝。
这时又听老者说道：“其实要我帮你也可以，不过你也得帮我做一件事情，就算是一笔交易吧。”
杨萤枝连忙爽快地答应了，“好，仙君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吧，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帮您办到的。”
老者笑了笑，“没有那么严重，我只要你帮一个小忙。”
“仙君请讲。”
“你也看到了，我这院子里种着很多对的树木，可现在正是落叶的时节，虽然我的徒弟天天打扫，但清晨起来地上却任然会堆满落叶。我要你帮的忙便是明天早上帮我把院子里的落叶扫干净即可。”
杨萤枝顿时惊住，她刚才才尝试过，凭她要把落叶给扫干净根本就不可能，这看似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一个大难题。
那童子也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于是说道：“师傅，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明早依然是徒弟我来打扫落叶就行了。”
凌虚仙君侧过脸看着他，眼里有一种不满的神色。“到底我是师傅还是你是师傅？”
童子连忙低下脑袋，“当然您是师傅。”之后便不敢再说一句话了。
杨萤枝沉思了一下说道：“仙君先要我打扫落叶其实没什么问题，我也可以全力以赴，只是我那朋友伤势很重，要是等到明天，他恐怕就凶多吉少了。依我看不如这样，仙君您老人家先帮我救了他的命，之后别说是扫一天地，就是一年我也绝无怨言。”
凌虚仙君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说怎样就怎样，你没有资格同我谈条件。而且我告诉你，只要我吩咐的事你办到了，即便是你那朋友已经死了，我也可以把他救活的。”
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杨萤枝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那好吧，希望到时候仙君能遵守您的诺言。”
老者一笑，“我凌虚仙君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说罢，他背着手就往宫殿内走去，童子本还想对杨萤枝说些什么，但却又被凌虚仙君喝住了。
“徒弟呀。”
童子连忙一脸微笑地跑到他的身边。“师傅，您还有什么吩咐。”
只听仙君慢声细语地说道：“你知道明天为什么不用你去扫地吗？”
童子疑惑地摇了摇头，“徒儿不知。”
“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大殿里的神农像已经很久没打扫过了，你今晚就细心地把他擦拭一遍吧。明天天一亮我也会检查，要是没擦干净的话，为师会重重地惩罚你的。”
童子瞬间惊讶得连嘴都合不上，那神明像足足有几十米之高，要彻底的擦拭一遍的话定会把他累死的，尤其是还要在天亮之前完成，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这明摆着是要把他从杨萤枝身边支开，从而使他不能帮杨萤枝的忙。
“师傅，这也太……”
“嗯……”
凌虚仙君的脸上稍露怒色，童子便不敢违抗了。“是，弟子遵命。”
“去吧。”
童子刚走进供奉神像的大殿，大门就自动关上了，只听仙君在门外说道：“为了不让你分心，损坏了神像，所以在擦干净之前不得离开大殿。”
童子顿时无语，这意图就更加明显了。
凌虚仙君走后，杨萤枝拿着扫把独自站在庭院里，一阵风吹过，原本打扫干净的院子里又落下了很对叶子。她拿着扫把想再次尝试，看看是否能把这些叶子打扫干净。但结果还是和刚才一样，刚扫到一堆，又立马被风给吹散了。
于是她又不停地尝试，一直到天完全暗了下来，都没有打扫干净一片落叶。不但如此，由于刮风，树上的叶子还不停地向下落，所以地上的叶子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杨萤枝心急如焚，尽管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为了沙华，她却不敢停下来，依然集中精力地打扫。
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的过去，杨萤枝的心越来越慌张，她想到沙华深受重伤痛苦的样子，不禁开始流泪。尤其是想到自己可能无法完成凌虚仙君的任务，心里就如同火烤一样的难受。
她就一直这样努力地扫着落叶，直到黎明的曙光渐渐亮起，她终于绝望了。她甚至想着如果沙华因此事而死了，自己就跳入奈河随他而去。
她无力地坐了下来，看着远方的云层渐渐地泛起了鱼肚白，眼角的泪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落到枯叶上而撞击出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飘飞过来了一张黄色的纸卷，恰巧落在了她的肩上。她拿起纸卷仔细一看，发现其背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静”字，正面写着一首诗：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杨萤枝仔细地看着这些，刚开始不解其意，但过了一会儿眼里又闪起了希望的光。
天亮了，凌虚仙君如约而至，童子也跟在他的身后。杨萤枝却是一脸平静地等候着他们，再看看地面，竟干净地连一片树叶也没有。
凌虚仙君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