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全得死在这
九九的脸色沉得像压了一层冰，她轻轻握紧拳头。
“她，是计划的开端。”她低声道。
“也是……亲手终结它的人。”
陆玉清蹙眉：“那她为什么又留下归源镜？”
“怕计划重启。”
九九闭上眼，吐出一口气。
“也可能——她未能杀死最后一个试主。”
她的声音极轻，却像针一样扎入我们每个人的心。
我忽然想起一事：“白音……她知不知道？”
“她知道。”九九冷冷道，“她不但知道，还在等。”
“等我，走到这里。”
……
镜面之中的镜主影像，忽然向前一步。
她那一刻的神态，仿佛看穿时空——看见了我们。
所有浮镜同时震颤了一瞬，归源镜的边缘符文忽然亮起数十道不同色泽的古文印记。
这些文字我看不懂，但——赵磊能。
他那头的通讯镜忽然“啪”一声响了一下，然后是他的声音，透着惊讶与紧张：
“喂喂喂！你们快看归源镜的外圈，那是六玄古语没错，但……也混了我们那边从没见过的一种结构。”
“那不是普通铭文，是‘镜衍文’！”墨灵抢过镜头，“我见过一次，那年我们在夜骨谷探索镜魂墓时，曾发现碎片……就是这种文。”
“归源镜的铭文，是‘双构式’——族语和镜文。”
九九脸色微变：“你能翻译？”
“能。”墨灵声音急促，“等我一分钟。”
画面一顿，下一秒，赵磊重新上线，语速极快：
“这段铭文记录的不是血脉谱系……是计划的编号列表。”
“归一试验……总共施行了二十一次。”
“存活者仅一。”
我下意识看了九九一眼，后背寒毛根根竖起。
“她。”
赵磊声音发颤，“她是……归一试验最后的残片。”
“也是……唯一被归源镜识别的‘源识者’。”
他顿了顿，忽然补了一句：
“而归源镜……并非只是监视。”
“它也是传送装置。”
我整个人猛地一震。
“你说什么？”
“刚刚那镜主的镜影，不是在原地。”
“她——不是记忆，是通道。”
我差点没握住玄镜：“你是说，我们能进去？”
“不是我们。”赵磊咬牙，“是她。”
“只有归一遗种……才有权进入镜主封地。”
我猛然回头，九九正看着归源镜，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决然。
“你要去？”我脱口而出。
“必须去。”她说。
“归源未了……镜魂不安。”
“冢意若醒，外界将彻底暴乱。”
我心里一紧。
可还未等我们说话，归源镜忽然再度颤动。
这一次，镜面浮现的，不再是女子影像。
而是一幅模糊的地势图。
山形蜿蜒，白雪皑皑，地脉之间，有冰河横贯，冷光森森。
画面正中，浮现四个古文——
北境，玄冰原。
九九低语念出这四字，眼神瞬间变了。
那一刻，归源镜上的光芒骤然一黯。
而后——
轰！！
一声沉闷巨响，仿佛从镜月冢的地脉深处炸开。
镜面剧烈颤动，原本宁静如湖水的黑镜，此时仿佛被投入了灼热岩浆，狂乱翻滚。
我们三人齐齐一惊，脚下地砖剧震，古城上空的浮镜，也开始疯狂旋转，速度之快，几乎带出道道破空尖啸。
“这不是镜月族的灵压！”陆玉清眼神骤变，单手扣住剑柄，低喝道，“有人闯进来了！”
九九眉头一紧，猛地抬头，归源镜背后的符文已经被一股异力污染，原本幽蓝色的阵纹，正在被一点漆黑所侵蚀。
那黑色，如同油墨滴入清泉，四散蔓延，诡异而缓慢，偏偏无法阻止。
“不是闯。”九九低声，“是——侵入。”
我心里一紧，脑中浮现那道身影。
“李长青？”
还没等她回答，空气中忽然浮出一缕奇异的腥甜味。
像腐烂果肉混着蛇胆汁，又像烧焦的人皮熏出的浓烟，穿鼻而入，顿时令人作呕。
紧接着——
归源镜，裂了。
啪！
一道极细的裂痕，自镜心处蔓延开，仿佛整个古冢被什么异物硬生生撕开。
而那股味道的源头，终于显形。
一缕淡到几乎看不见的黑气，自镜面边缘钻出，如蛇游曳，如蛛吐丝，直直探向九九的方向。
九九脸色一变，猛地抬手，将灵力化作一道白焰长弧，横劈而出。
啪！
那道黑气被击散，可下一刻，却在空中重新汇聚，化出一团模糊的影像。
那是一只眼。
竖瞳、金环、带着蛇人族血脉特有的纹印。
“是他。”九九声音骤寒。
“蛇人王。”陆玉清吐出这三个字，咬牙，“他怎么追过来的？”
“暗晶石。”我忽然想起，“之前那面镜子破裂时……他就试图借‘镜’窥入。”
“归源镜启动……他感应到了血脉共鸣！”九九猛地转身，眼中杀意涌现，“他能追踪我……是因为体内——有我血印。”
“他在利用你！”陆玉清怒道。
“不是利用。”九九咬牙，“是‘同源引渡’。”
“归一之血，是他唯一不能吞的东西。”
“但若反向链接……他就能顺着归源镜——入冢！”
啪——！
镜面再度炸裂一角！
那只蛇瞳死死盯着我们，眼中竟隐隐浮现出一丝冷笑。
九九咬牙一挥袖，灵珠从镜中跃出，落入她掌心。
而归源镜此刻已支离破碎，中央溃散，符文失序，宛若风中残魂。
“撤。”九九只吐出一个字。
可她脚下却未动。
她抬起手，五指如钩，一道细如发丝的灵力丝线缠绕在镜边碎片上。
归源镜——她在强行收取！
陆玉清低声骂道：“你疯了！那是冢心之器，血脉未稳强行收起，你会爆体的！”
九九没说话，只是抿唇。
她手背之上，已有青紫血丝浮现，沿着灵脉蔓延。
“你再拖下去，他就不止是窥视了！”我急得大喊，“他能直接降下‘分身’！”
啪！
最后一块镜片被收入灵囊。
九九吐出一口血。
整个人站立不稳，灵珠在她掌心微微颤动，仿佛也在承受某种不可名状的反噬。
归源镜碎了，蛇人王的气息却还在持续蔓延。
那团诡异的黑气，已凝成一具半身人形，蛇尾拖地，肩头扭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骨中苏醒。
不是完全的降临。
而是——借镜成躯。
“他还在‘构形’……”九九咬牙，低声说着，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自然的颤。
“再不走……等他成形，我们全得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