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服气
驴拉车能拉得动600斤，周正阳和金爷坐到车上，加上车上的兽肉，驴也不太费劲。
只是这个速度有些慢。
好在文工团的办公区离他家也不远。
金爷耐着性子和周正阳说着养鹰的注意事项，这一路上也不无聊。
驴车还没走多远，迎面就有一群少年们骑着自行车，打着铃铛，飞快的迎面骑了过来。
他们所要去的方向就是大院，但是周正阳又觉得他们面生的很，显然，是去找事的。
这种事儿每天都在发生，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因为周正阳的肩上停了一只小鹰，所有人都看了他一眼。
这种回头率让周正阳感觉很爽。
金爷冷笑：“这有什么好嘚瑟的？你要是能让它按照你的想法飞，那才出风头。”
周正阳问：“你那口哨怎么吹的？教教我。”
金爷没有拒绝，刚要说要领，那群少年们又蹬着自行车拐了回来，团团包围住了驴车，粗略算也有三十多人。
带头的少年18岁左右的模样，穿着浆洗到有些发白的呢大衣，别看它旧，偏偏是这种旧的才有逼格。
这衣服显然不是他自己的，很有可能是他在某个晚上，从大院子弟的身上扒下来的。
领头少年跨在行车上，带着皮手套，握着车把，一只脚点地，问道：“你就是周正阳？”
“不是。”周正阳非常干脆的回答。
他平时和这些顽主的交集不多，一时间也不太清楚这些人的来意。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儿，很有可能是胡子阿四派来的人。
有人指着周正阳说：“他就是他，那天他拿枪指着小混蛋的时候我看见了，他就是周正阳。”
金爷翘着二郎腿，笑盈盈的看着周正阳，傲气的说道：“看来你要有麻烦了，你要是求求我，我帮你摆平这些人。”
周正阳从上到下打量着金爷，发出质疑：“就你？”
“妈的！”
终于，金爷忍不住爆粗口了，说道：“就这些小崽子算什么？再来一倍也不是我的对手。”
周正阳竟然一时间摸不透金爷这话的真实性。
他的手往怀里一揣说道：“倒也不用求你，我带着枪呢。”
领头的少年忙说道：“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周正阳环顾一圈，看着自己被团团包围的样子问：“你不是来找麻烦的，你让人围着老子干什么？”
“我们习惯了……”领头少年挥了挥手，众人才散开。
然后他又抱了抱拳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闵，住在宣武区那一带。早就听说了小混蛋折在你的手上，今天算是见到正主了。”
周正阳的手还在怀里，说道：“小混蛋好像也住宣武区，你们是朋友吧？”
吴闵说：“他那个性格你也知道，朋友很少，我们和他不是一路人。”
这么一说，周正阳就能理解了。
这年头出来混的顽主虽然大多都不要命，但也不是各个都有病，见人就捅刀子，闹得不死不休。
自古亲兄弟都能打的头破血流，所以他们邻居又算的了什么？三观不合，互相不对付是很正常的。
周正阳说：“你们要是因为这件事想感谢我就大可不必了。”
“你理解错了，就算没有你们，我们也不会放过小混蛋。”
周正阳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小混蛋在顽主圈的口碑都这么差，所以才会和同样是亡命之徒的胡子阿四等人有了交集？
先把这个猜测放到了一旁，周正阳问：“那哥几个堵着我是什么事儿？”
吴闵说：“我看到报纸了，胡子阿四拐卖妇女，我又打听到，你的手下在火车站和汽车站找他。”
周正阳点头：“是有这件事，所以呢？”
吴闵指着一旁的一个小伙子说：“这是我兄弟，孙念民，他的妹妹前天失踪了，我们哥几个在四九城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昨天看了报纸才怀疑她被胡子阿四拐走了，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线索？”
顿了一下，他说：“我知道，你就算知道也没义务告诉我们，但只要你说，哪怕是蛛丝马迹，都算我们这些人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只要你说话，我们为你拼一次命都没问题。”
“真傻啊……”周正阳嘀咕，虽然义气在这个年代的少年人身上已经见识过很多了，但还是容易被感染到。
“什么？”吴闵没听清。
“没什么。”周正阳说：“我们没有任何线索，要是有，我和我的兄弟们已经直接去找他了。”
没有人怀疑周正阳的话，脸上又一次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就好像是一群打了败仗的士兵，零零散散的把自行车掉头，落寞的离开。
明明车轮都是鼓鼓的，但看起来就是有气无力。
周正阳还记得他们刚刚打着车铃，迎风驶来的样子。
“哎。”周正阳冲吴闵的身影喊了一声：“如果我得到消息，肯定让人去知会你们一声。”
吴闵回过头说：“你要是能帮我们找到人，摆平胡子阿四，我们就服你。”
说完，他直接站起来，飞快的蹬着自行车，不一会儿就到了最前面，冲着身后的少年们喊：“再分头找，最迟七点，老地方汇合！”
“好！”
身后的少年们也大声回应着他，也跟着站起来蹬自行车，又恢复了朝气的样子。
金爷翘着二郎腿说：“这小子有点意思。”
周正阳也这么觉得，他的脑子里还在想吴闵最后的那句话。
“服”这个字对于男孩们来说还是一个挺特别的字眼，某种程度来说，是最大程度的认可了。
顽主和老兵们就是谁也不服谁，所以一直有冲突。
小混蛋也是不服老兵们仗着父母的官职横行霸道的样子，最后才闹成这样。
金爷说：“你要是能救出那个小女孩，就能收获这批小弟，是不是还挺心动的？”
周正阳呵呵一笑摇头，“没兴趣。”
“很多事情不会因为你的兴趣而改变，人啊，都是被周围的人和事推着走的。”
周正阳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拜托，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别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说话直白点啊，谜语人很讨厌啊。”
金爷冷哼一声，懒得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