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采生折割
惊雷声中，落下了夜雨，那雨飒飒，下得颇急，却浇不灭院中升腾的杀意。
玉娘捂着断臂，暗恨不已，刚刚李元化将镇鬼符混杂在了剑上的驱邪符中，趁铜钱迸射之时，一同激溅到了她手上。
这小道士比起那和尚难缠的多，又诡计多端，如若让他逃走绝对是祸患。
虽身受重伤，玉娘心中杀意却更盛，猛然抓过旁边的二狗子，朝他喉咙啃去。
“刚好用盐腌过了，正好拿你当开胃菜！”
二狗子惊恐无比，他本以为今晚拦住李元化又可得些吃食。
哪成想竟如此倒霉成为鱼肉，眼看着要被宰割，于是拼命挣扎，但却犹如小鸡一般被巨力按住，脖颈处开始飞快消失。
脑袋噗通便滚落在了李元化脚边，双眼大瞪，死不瞑目。
此人罪有应得，死不足惜，李元化直接将人头踹开，不想多看。
“这是？”
他见玉娘随着进食血肉，周身本来虚弱的气息竟然在逐渐恢复，大叫不好，急忙甩出张驱邪符阻拦。
玉娘见状，也不多贪，丢了二狗子的无头尸身，又去吃旁边家奴。
一人几口，很快家奴们便雨露均沾，玉娘感觉伤势恢复了一些，但还不够，于是舔了舔嘴唇，抓住钱家公子。
“爹，爹！”钱家公子惊恐大喊。
“尊神！尊神！那是我儿子啊！”
钱老财顿时吓坏了，急忙呐喊哀求。
“儿子？你供奉我不就是想得到荣华富贵吗，比起那些，你献出的不过是区区儿子，这难道还不够划算吗！”
“道长，道长快除妖，救救我儿子啊！”见妖物当真要动手钱老财急忙求助李元化。
“抱歉，在下道行微弱，属实无能为力啊！”
李元化高喊，身形没入了雨幕之中。
玉娘已开吃起来，期间还不忘点评道：“你儿子，很嫩！”
钱老财彻底崩溃，昏倒在地。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敕！！”
玉娘吃的正痛快，不防肩膀被重重一拍，躯体瞬间崩裂，又断了一只手臂。
原来李元化见远程扔符无效，便趁着玉娘分神进食，借着雨幕掩盖悄悄绕到其身后，掌贴镇鬼符给了一击。
玉娘没想到他的胆子竟如此之大，敢无武器近身搏斗，剧烈的疼痛再次令她重创。
付出了血的代价，玉娘终于彻底疯狂，不管不顾，硬挺着残躯疯狂嘶吼着血嘴冲向李元化，要将他啃个稀巴烂。
李元化抓起脚边燕老丈滚落的耙子，奋起全力高举，一个力劈华山，就锄进了玉娘脑壳中。
“砰！”
短暂僵持后，玉娘倒在地上。
李元化犹不放心，像那耕田老农疯狂朝她进进出出猛锄了几十下，直至泻了一地结晶才罢休。
就在玉娘生机彻底消失时，李元化感觉其尸体上，有某样东西飞进了自己体内，随后斩邪雷令上的古篆猛然一亮，迅速凝聚出一颗道果。
这情景和此前斩杀恶狗时一样，李元化心中已有所明悟，看来只要除掉了这些妖物，道果便能结出。
“小道长，小道长，你还好吗？”旁边传来燕老丈急切喊声，他今晚可快被吓破了胆，哪见过这等阵仗。
如果不是有李元化在场，恐怕他就折在这里，顿时很是后怕。
李元化回过神，应了一声：“还行，妖物已死。”
此时雨已经停了，他打了火折子，将院内洒落的五帝铜板拾起，随后便朝钱老财走去。
李元化手在钱老财身上摸了摸，从里面掏出个钱袋，掂量了下说道：“钱员外，今晚我辛苦做法替你除妖，差点丢了性命，这点钱财我就笑纳了！”
钱老财恰好幽幽醒来，见到院中一切，望着儿子尸首顿时面如死灰，但很快又苟求着饶命。
“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钱老财断断续续说着，当初有一名灰袍道人路过此地，告诉他村外废弃的那口七毒狼井中，有一尊神，如果能采生折割进行供奉，便可得富贵。
起初钱老财半信半疑，后面尝试过得了甜头后，他便越发肆无忌惮。
而那些走野的郎中或小贩，户籍不定，即便死了也没人在意，自然成了他的首选目标。
李元化自是听过所谓采生折割，多是采取活人的耳目脏腑之类而折割其肢体，非常残忍，历来被律法所禁止，乃是大罪。
“你竟敢用活人供妖，胆子好大！”
“我错了，只是那道人说，倘若供神，官员秀才等聪明人，其一可以抵三人，僧道之流的修行人，一可抵二，妇人及小儿则只能充一数，我这才猪油蒙了心把主意打到道长身上啊！”
这钱老财分明是死性不改，毫无愧疚，李元化在考虑要怎么处置他。
燕老丈在旁听的是心惊肉跳，想起自己孙女也撞见过那妖，只觉后怕，恨得咬牙切齿说道：“小道长，这人丧尽天良，定要移交官府，治他大罪！”
李元化点点头，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办法，钱老财恐怕要面对极刑。
……
清河村土路两旁的房舍内，又不断传来窃窃私语声。
“声音停了，唉，看来那道士也完了，可惜了还长得挺俊啊。”
“那叫声渗人的慌，哪里是人发出来的，早就说了钱老财不是好东西。”
“燕老头也是，嫌命长，如今自己死了，丢下孙女，难不成还让我们帮养不成。”
燕舒站在自家屋前，听着隔壁邻居窗后传来的风凉话，忍不住咬着嘴唇，眼里泪珠直打转。
然而很快，她便抹了抹眼睛，只见土路上，燕老丈在前，李元化压着钱老财在后走来。
“爷爷！”
她激动的大叫一声，窜了出去，却急得燕老丈直跳脚。
“你这个小兔崽子，我让你待在家里，你怎么敢跑出来啊！”
清河村的村民见到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钱老财这等狼狈样，有胆大的探出头问道：“燕老头，你们这是？”
“哈！小道长已将妖物伏法，帮清河村除了一害，钱老财以后猖狂不了了！”
再三确认后，清河村的村民望着李元化简直敬若神明。
“高道！多谢高道替我们除掉了这大害！”
他们双手合十，不伦不类地用佛家合十礼朝拜李元化。
李元化倒也没计较，咳嗽一声，正准备象征性说两句感言，村民们却已一窝蜂跑向了钱老财家。
“我的，我先到，别抢！”
“什么你的，见者有份！”
村民们在钱老财家疯狂争抢东西，不时爆发怒喝冲突声。
燕老丈脸色不是很好对李元化说道：“都不是些好东西，让小道长见笑了。”
“看来比起除掉钱老财，他们更关心他的财物。”李元化微微摇头。
回到燕老丈家，他用麻绳将钱老财捆了，一屁股坐在床上，只觉筋疲力尽。
今晚真是凶险异常，用来保命的三张镇鬼符竟已全部用完。
燕舒主动端了凉水给他喝。
得知燕老丈来救自己，她也有功，李元化疼爱的摸了摸她脑袋。
想了想便摸出钱袋。
打开后顿时目瞪口呆。
银子，里面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要知道他穿越至今，见过最多的钱，也就是用草绳穿起来的一贯铜板，哪见过这玩意！
仔细清点了下，大概有二十多两。
据他所知，普通农夫一年收入顶了天也就差不多两千文左右，这一下就挣了十年收入，属实不错。
李元化不吝啬的抓出五两碎银递给燕舒：“来，拿去买点吃的。”
“这可使不得！”燕老丈急忙阻止。
“拿着吧，这钱是钱老财的，用不着为我省，你们先用熬过今年再说。”
在李元化再三要求下，爷孙两才感激收下。
做完一切，李元化此时才有时间去关心那颗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