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唢呐声响，出血见棺
幽暗树林中，阴风阵阵，直吹得李元化和赵学之骨头发凉。
凄迷唢呐如冷云荡至身前，李元化凝目，转瞬林中影影绰绰迈出十几道身影。
为首的粉面男童手持一黄铜唢呐可劲吹着，边洒纸钱高喊：“死人出殡，活人回避！”
“棺……棺材！”赵学之指着两童后面，牙齿打颤。
六名黑衣汉子肩抗槐木棺材，随呐乐左右晃晃悠悠而来。
双方迎面撞了个正着，那棺材上系着的麻绳竟骤然断裂，棺材“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粉面男童停了唢呐，直勾勾盯着赵学之染血的肩膀：“出殡见血，棺材落地，你可知触了大忌！”
李元化没预料到竟会撞见出殡，而男童所说，乃民间习俗，出殡当日不可见血，否则主家将要遭灾。
而棺材中途落地，更是不详，倘若是慈棺还好，证明死者不舍，就可落地安坟。
怕的便是凶棺，一旦落地便是不甘，必有变故。
赵学之也懂这些，所以脸上满是愧色，急忙道歉道：“告罪，告罪！”
“哼，事已至此，告罪也无用，既然棺材因你落地，便也由你抬起吧！”粉面男童冷哼。
六名汉子朝后略退，让出位置。
赵学之心中挣扎，最后还是咬咬牙，决定上去接棺材。
“你昏了头啊！”李元化急忙拉住他，低声骂道。
这荒郊密林的，突然出现只送葬队伍，怎么看都十分诡异。
“我坏了人丧事，实在没办法，大哥先走吧，我抬完棺，便与你汇合。”
赵学之说完便走了，用另外一边还完好的肩膀接过扛木。
李元化没想到他这么没心眼，犹豫不定。
不过想起他刚刚出手相救，终究是没狠心丢下他一人，于是也上前接了一边。
唢呐声嘀哩吧啦再次奏起，一行人踩着枯叶继续往前。
很快李元化便发现，他们竟然回到了蓬头男子出没的地方。
只是男子已不见了。
又走了一段路，树木变少，李元化隐隐瞧见远处山坳中的一片房舍屋宇。
而也便在此时，他突感身躯昏昏沉沉，有邪气入体。
那邪气从身后的棺材透来，顺着扛木流入他肩中。
李元化脸色大变，果然有怪！
再扭头一看赵学之，低垂着头，脸上已满是黑气。
他当即松肩，飞速给自己贴了三张驱邪符，然后推开赵学之。
没了平衡受力，棺材再次倾斜落地，赵学之还没搞懂怎么回事，只见李元化已挥剑和黑衣汉子斗在了一起。
“当心，这些都是妖邪！”
李元化甩出驱邪符，面前两名黑衣汉子顿时面色翻白，额头腾起青烟痛叫，显露出藏在下唇中的獠牙。
赵学之见状，那还不信，慌里慌张地给自己贴上符。
“大哥，我们这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巢啊！”
“别慌，驱邪符还可以对付。”李元化见驱邪符有效，心知这群东西没有玉娘厉害，并没有乱了阵脚。
眼见着黑衣汉子们暴露真面目，李元化思量着，正好瞥到那棺材，很快便有了对策。
“你跟紧我，别被他们分开，我们朝房屋方向退。”
李元化的镇定令赵学之稳住了心神，急忙同他背靠背，也手捏驱邪符作战。
黑衣汉子们先后龇牙咧嘴，狂乱挥爪的想要啃咬两人，但皆被驱邪符击退。
粉面男童见状，吹了声唢呐，顿时六人形成合围包夹。
李元化见状，丢出朱陵火符。
“火官火君，火帝火神，不问高下。为祸鬼神，一切罩下。火奉急行疾！”
火鸟燃符而出，犹如烈日在林中腾起，双翼轰然掠过三名黑衣汉子。
虽只有微末的离火之力，但也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瞬息将其全烧成了灰烬。
斩邪雷令之中结出三颗道果。
见破了合围，李元化两人朝前而去，顺手朝棺材丢了张驱邪符。
剩下三名黑衣汉子想追，立刻便被唢呐声唤住，回到棺材边。
李元化回首，果然如他猜测，对这群人来说棺材才更重要。
……
山坳中，李元化来到房舍附近后，稍感宽慰。
有人气的地方，就证明他们已经摆脱险地了。
赵学之正在路旁的石头边包扎伤口，李元化便悄悄走到树后，唤出了三颗雷纹道果。
将其捏碎后，李元化很快便得知自己增长了三月道行，体内法力涌现！
李元化曾从前任长生观主口中得知，修道之人只有进入了辟谷之境，体内才会诞生法力。
如今，他体内已有法力，不知是否也算是入境了。
“大哥，我好了。”赵学之喊了声。
李元化点点头，朝前走去。
眼前的房舍皆被外围狭长的石墙围住，形成了一个聚落，而四周又遍布良田果树，看起来似乎是个田庄。
来到田庄之中，李元化想找人打探一下这是哪里，结果走了有一会，硬是一个人都没见着。
“怎么不见人？”
“难道是废弃的庄子？”
路旁未掩门的厨房中还有用灶的痕迹，告诉李元化近期还是有人待过的。
庄子最中央有个大院子，绿瓦红墙的阁楼颇为豪奢，李元化猜测可能是庄主家，便进院拜访。
李元化穿过院中的大槐树，进到阁楼内，发现竟是一处祠堂。
“姚氏先祖姚文之位……”李元化望着祠堂内供奉的一排排灵位。
“噗通！”
李元化回头，只见赵学之跌坐在祠堂空地的一块石碑前，赶忙过去扶住他。
“大哥，我感觉左边肩膀已经完全没知觉了，你说我会不会成废人啊！”赵学之此前经历了生死都没哭，如今却直流泪。
原来他是个左撇子，一想到自己手废了，举试时无法写文章，彻底心防崩溃了。
李元化只能安慰着他，化了碗符水给他喝。
此时日暮西斜，空地上的最后一抹霞光隐没，李元化正喂着符水，只见赵学之身上浓郁如墨般的气息升腾而起。
骇的李元化立刻跳开，取出了火符。
“大哥，你这是……”
赵学之正疑惑间只觉后背冰冷，如坠冰窟，察觉了不对的他急忙扭头。
大量黑气如绢帛般从地底飘起，缭绕在无名石碑上，越聚越多，最后竟然达到了一层楼高，形成了个巨大漏斗。
漏斗溢出的黑气笼罩李元化，令他感到浑身不适，连忙尝试调动体内法力相抗。
同时准备敕咒。
“小子，别动！”
熟料此刻头顶竟猛然传来制止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