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临别之际
不多时，人力车就到了河下古镇街道的一家布匹成衣店门口停下，只听黄包车夫介绍说道：“长官，这河下古镇是咱淮安城历史悠久的文化名镇，特别是镇上的这家“同兴祥布店”是一家老字号布店，兼营成衣制作业务，手艺远近闻名，在当地口碑那是极佳的。
谭棋语满意的说道：“行，就这家了……”下车后大方的给了人力车夫一个大洋，说道：“剩下的赏你了……”车夫见后大喜，忙不迭的躬身道谢。这车夫一天下来累死累活最多也就挣个十几个大子儿，如今谭棋语豪爽的给了一块大洋，要知道1945年一块大洋可以兑换300个大子儿，就等于是他二十天的辛苦钱，自然是不住口感激涕零的道谢。
谭棋语轻轻拉着陈玉姣的手走进店里，进去后发现店铺规模还是挺大的，共分为两个区，一个是布匹绸缎区，是给人自己扯布买回去自己做的，还有另一边是成衣区，专卖成年女子的衣裤裙之类的。里面伙计看见一位年轻军官拉着一位清纯美丽的女子进来，便赶紧迎了上来，开口问道；“请问长官是要给夫人购买一些夏季的衣服吗？不如请夫人自己挑选自己喜爱的样式颜色，挑中后可由本店专用女量体师傅为夫人丈量尺寸，包准夫人您满意……”
陈玉姣见被人误称夫人，不由被羞的得飞霞扑面，娇嗔道：“别瞎喊，谁是他夫人，我们还没有成婚……”这店伙计也是个眼光灵活之人，瞥见谭棋语面色微微带笑似乎对自己称呼夫人很是受用，忙说道：“小姐原来还待字闺中，不过小姐您刚才也说了，还未成婚……这个还字就说明您二位虽然还未成婚，但成婚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何况您二位这么般配简直就是天作之合……”陈玉姣被说的娇羞气急道：“走……不在你家买了……”
谭棋语笑着拉住陈玉姣笑着说道：“好啦……别气啦……我看这家店就不错，就这家吧？别再跑了，天那么热……把你热到了我可会心疼的……”说罢，对那名机灵的店伙计说道：“这样，去把你们店量体师傅叫来，帮我未婚妻量好尺寸，然后把你们店里最贵的衣物按照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各拿两套。去吧……”
那店伙计没想到大中午的来了个大主顾，听后忙屈膝打个千嘴里高声唱到：“得嘞，请您二位在堂前稍坐片刻，仨子，快给长官沏好茶……小的马上就来……”
谭棋语又说：“对了，衣服包好后送到南门小街15号，就说是陈小姐买的即可……”
陈玉姣听后在谭棋语的腰间一掐说道：“怎么买那么多？这么贵……”。
谭棋语轻笑着把陈玉姣搂入怀中，说道：“小姣，我此去恐非三两个月能够回来的，你看看你，就这一身工作服，连个换洗的都没有，你让我如何能放心？所以我必须在我走之前把你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全部安排好……听话，否则你也不想我走的不安心，对吗？”陈玉姣疑惑的问道：“现在鬼子都投降了，你们还要去干什么啊？”
谭棋语轻笑一声说道：“我现在是军统局各站点巡查督导专员，你知道军统局有多少个站点不？这么跟你说吧，全国有多少个城市就有多少个站点……你想一下，我要跑多少个地方？”
陈玉姣听后不禁咋舌道：“啊？要去那么多地方啊？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话刚出口便觉不妥，慌忙忙掩住了口。
谭棋语坏笑道：“怎么？舍不得我离开了？放心……今年元旦我定求母亲去你家提亲……不会耽搁我的小姣出嫁的……”
“坏人……谁说要嫁给你啦……？陈玉姣急的俏面绯红，娇嗔道。
“好好好，不闹了……既然东西已经买好，小姣……走，带你认识几个朋友去。”
“带我认识几个朋友？谁啊？为什么要认识他们啊？”陈玉姣不解。
“小姣，这些人都是淮安城内掌握着实权的人物，我明日走后的这段时间内，你和姑父姑母他们总得在淮安城里生活吧？如果遇到事情我又不在怎么办？总得有人关照你们啊……放心，最起码以后我不在淮安城的时候……万一遇到了事好歹会有个照应啊……对吧？”
陈玉姣见他说的在理，也没有再说什么。
谭棋语拉着陈玉姣的小手交待了店家几句后付了钱走出成衣店，叫了辆黄包车吩咐道：“到淮安城军事调查统计局……”。
等车子停在淮安站门口，谭棋语拉着陈玉姣的小手一直不肯放开，直直向里面走了去。
“站住……干什么的？喲……原来是谭专员啊……实在不好意思，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是小的瞎了狗眼……谭专员您请……”门口岗哨里传出一声叫喝，当发现是谭棋语时那名哨兵顿时被吓得冷汗直冒，急忙弯腰卑躬屈膝的笑着赔罪。
谭棋语也不理会他，拉着陈玉姣直接走了进去。谭棋语发觉陈玉姣对于他拉手的行为已经越来越不抗拒了，心中暗喜。
刚走进一楼大厅，便被在一楼角落里被一群人围着无聊吹牛打屁的姬惠给发现了：“看……咱们的孤胆英雄谭专员来了……老谭……这里……这里……”。
谭棋语看见了正坐在角落沙发上向他招手的姬惠，不禁摇头笑了笑走了过去，当然，拉着陈玉姣的收依然没有放开。
陈玉姣被拉着站到了姬惠面前，脸上早已羞得通红，姬惠见到此场景知道陈玉姣面皮薄也不好再开玩笑，对着谭棋语正色说道：“怎么样？老谭，去沪市明天早上的车票已经让人买回来了，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谭棋语微微摇头说道：“没什么事了，对了毛站长呢？”
“应该在办公室吧？刚才我看见淮安城防司令（原伪军第五支队）吴漱泉和副司令李东海（原伪军第二支队）在里面，你找他有事？”
谭棋语点点头说道：“嗯……正好他们都在啊？把我未婚妻介绍给他们认识一下，明日我们就要动身了，可小姣一家还得在淮安生活，认识了以后遇事也好有个照应……”
说完拉着陈玉姣小手往楼上走去，到了毛若辅的办公室门口，敲了几下门便直接推门而入，进去后只看见毛若辅大马金刀的坐在办公桌后面，他的面前垂首站立着两名身穿国军夏季军服，配着少将军衔的军官。这幅场景委实很滑稽可笑，一位上校军官坐着，而在他面前却站着两位少将军官垂手而立聆听教诲，不过谭棋语也心中有数，这两为所谓的少将军官只不过是在原先伪军时挂得军衔，在国民政府根本不认的，之所以一直让他们这样挂着少将衔那是因为国民政府从未想过正式把他们纳入国军编制中去，只是想着利用他们剿灭红党，实际上还得接受毛若辅的监督和辖制，哪天毛若辅一个不开心了，只需要一封密电发给山城，他们这支所谓的城防军就会被国党正规军彻底缴械，所以他们俩看似挂着少将军衔，其实论军衔的含金量跟毛若辅的上校军衔根本没法比。
毛若辅一见进来的是谭棋语，还拉着一位姑娘，急忙站立起来，笑道：“哎呀谭专员，中午宴请您和姬副专员，找您半天都没有找到……这位姑娘是……？噢，这不是国立医院的陈姑娘嘛？谭专员您这是……？”
谭棋语摆摆手笑道：“毛站长不必客气了，听说淮安城防军两位司令都在你这，这不……我就想带着未婚妻前来认识一下，日后我不在淮安城这段时间里还希望毛站长及两位司令对我未婚妻陈玉姣一家多加关照啊？”
吴漱泉李东海两个听了以后忙弯腰陪笑道：“谭专员，您一句话的事，陈姑娘，以后所有什么事您只需派个人到城防司令部说一声就行了……”
谭棋语微笑道：“毛站长，二位司令……谭某就多谢了……”
毛若辅笑着说：“谭专员，您说的是哪儿的话？您未婚妻在淮安城里的事，就是我们淮安站的事……谭专员，晚上我们特意给您预备了送行宴还望谭专员偕同陈姑娘赏光……”
谭棋语听了连连摆手道：“毛站长，你就饶了我吧……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今天晚上请你们谁也别打搅我和小姣难得的二人世界……”
陈玉姣听的面目娇羞，使劲儿在谭棋语的身上打了一下。
毛若辅见状哈哈大笑：“既然如此，那晚上毛某就不敢打扰二位清致雅兴了，只希望谭专员莫说毛某人小气，没有招待好……”。
谭棋语又与毛若辅几人说笑一阵后抬手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二人就此告辞了……”毛若辅说道：“谭专员，既然这样毛某也不好继续打搅谭专员与陈小姐的时间了……这样，我给你二人派一辆车，今晚就听从谭专员的调遣……”
谭棋语谢过之后了便拉着陈玉姣的手告辞出来，下了楼后，谭棋语跟姬惠说:“明早你来房间找我……”“怎么？都这个点了，你和小嫂子晚上不跟我们一起参加送行宴啊？”姬惠急了。
“不了，晚上我要和小姣吃西餐看电影，去享受专属我们俩个人的二人世界了……阿灰，你就和毛站长一起过吧？警告你小子，别来打扰我们啊”说完谭棋语潇洒的挥了挥手走到门外的轿车边打开门先请陈玉姣上了车，随后自己也上车不知道说了什么轿车一溜烟开出了淮安站的大门。
车子出了淮安站大门以后，直接开往一家当时淮安比较出名的西餐厅“胜利餐厅”，听名字似乎是中餐馆，但胜利餐厅里面有一位特聘的法国厨师，他的烤牛排、法国焗蜗牛、法国鹅肝都比较出名，淮安城中慕名而来的人富商太太是络绎不绝。谭棋语拉着陈玉姣的手走进了胜利餐厅的大门，餐厅里也分为两个区域，一是中餐区，专门为了招待那些附近县城闻名而来的地主老财以及淮安城中的爱吃中餐的顾客的，其实中餐区的菜品味道也非常不错，只是他们的西餐更是声明在外，引得一些自认高贵的小姐夫人前来满足虚荣。另一区域是西餐区，多是为了招待那些淮安城里名门望族的小姐太太的，谭棋语拉着陈玉姣直接走向西餐区，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又交待司机自己找一个座位吃，待会儿他来结账。这时走过来一位年轻的服务生，右手托着一个空餐盘，空餐盘上放着两杯冰镇橘子汁和一张菜单，左手绅士的背在了腰后，来到谭棋语面前礼貌的微一鞠躬说道:“美丽的小姐英俊的先生，晚上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
谭棋语微笑着拿过菜单，绅士的递给了陈玉姣，说道:“请先请这位小姐点餐……”
“好的先生……”服务生很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候，脸上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陈玉姣看着菜单上的菜品及价格，不由得暗暗咂舌，心道这也太贵了，这一餐吃下来不得要我两个月薪水啊？谭棋语眼看陈玉姣左右为难的样子已经猜到她的心思了，微笑着说道:“这样吧，我来点吧？你肯定是这些天西餐吃多了，都不知道吃什么了。”陈玉姣心知这是在给自己解围化解尴尬呢，心里涌上一阵甜蜜，低“嗯”了一声把菜单递给了谭棋语，谭棋语接过菜单简单看了看，对服务生说道:“给我来一份法国生煎牛排、一份法国焗蜗牛、一份罗宋汤、一份意大利面、一份切片面包和果酱，再上一瓶巴黎水，这位小姐也和我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