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舒云去世前，一直在为妹妹的心脏病操心。

门口传来脚步声，是护士来换点滴。

针头扎进手背时，我想起那天晚上。

他追着小舒出去，生怕她有闪失。

可三年前我离家出走，他连个通知都没派人送来。

只因为我穿了舒云的便服。

那天整理衣柜，我发现一件藏青色的便服。

料子很好，款式也新，我换上照了照镜子。

他推门进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件衣服你不能碰！”

“我就是试试……”

“立刻给我脱下来！”他的表情狰狞得可怕，手指都在发抖。

我拖着行李包离开时，身后没有追赶的脚步声。

几天后，我自己回来了。

从此我们心照不宣地继续生活，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一切都是影子。

我在他身边的每一步，都踩在舒云的足迹里。

第四天早上，我摘下手上的针头。

小刘送补品来时，正好撞见：“嫂子，你这是……”

“我想提前出院。”

他放下补品：“要不要我通知团长？”

“他最近很忙吧？”

小刘支吾着：“是挺忙的……”

“那就别打扰他了。”我收拾着东西，把柜子里的补品递给他，“这些你带回去分给战士们吧。”

“嫂子，我送你回去吧。”小刘说。

这时值班室来人通知他。

“什么？好，我马上回去。”他满脸歉意，“团部临时有急事，要不我让老张来接您？”

“周末就不麻烦他了。”我摇头，“我自己回去就行。”

“可是……”

“去吧，别耽误工作。”

小刘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提着自己的小包，慢慢往外走。

马路上又下起了雨。

我腹部还隐隐作痛，一时有些眩晕。

雨帘模糊了一路的风景。

推开家门时，客厅里传来收音机的声音和欢声笑语。

“陆团长你唱得真好！”小舒的声音清脆动听。

“这首歌很简单，下次教你。”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他们围坐在收音机前，茶几上摆着瓜子和茶水。

小舒坐在沙发上，穿着那件藏青色的便服，头发还带着刚洗过的水汽。

三年前，就是这件便服，让我第一次离家出走。

只是现在，他却笑看着别人穿它。

“你怎么提前出院了？”他转过头，看见我浑身湿透的样子，眉头紧皱。

水珠不断滴落在地板上，在我脚边汇成一小滩。

我张了张嘴：“打扰你们了。”

第6章

“什么话！”陆星辰放下收音机的旋钮，眉头紧锁，“怎么不让警卫员去接？”

我低头看着自己滴水的军装，没说话。

“这么大雨，你……”

“沈大夫是不是生气了？”小舒的声音轻飘飘传来。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便服随着动作发出窸窣声响，“都怪我，本来是跟陆团长去看新分的房子，没想到下雨了，才临时来这里躲雨换衣服的。”

我抬头看了眼她身上那件藏青色的便服，当时这件衣服也是这样穿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