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记得打麻药
苏铭的话音，好似存在抚平人心的魔力。
原本还情绪暴躁的封辉翔，神奇的安静下来，自顾自地端起可乐。
朝着嘴里灌去。
一口气喝完之后，封辉翔神清气爽，并且有种想把心中不快，发泄而出的欲望。
“唉，多谢老板款待，感谢那位小兄弟将我从死亡的边际线中拉回。”
“可你们不知道的是，我此行就是为了一个死。”
“为什么呢？马上要过年，跟家人团团圆圆，一起放烟花不好吗？”费才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人。
对方年龄不小，三十多岁，该成熟稳重了。
结果还跟孩子一样，意气用事。
动不动表演个自噶。
封辉翔苦笑：“活着实在太累。”
“可以分享一下你所遇到不幸之事，本店物品千奇百怪，总有一件会帮的到。”苏铭不忘推销。
“呵呵呵。”封辉翔沉重长笑。
他知道将遭遇讲出，也无法得到帮助。
苏铭的话，无非是用来安慰人的。
不过....
临死之前，他还真想要一吐为快。
于是，封辉翔娓娓道来：“我是一名网约车司机，做我这行的，出过事情的人不少。”
“我算个老实巴交的人，兢兢业业的从早开到晚，只为养活一家老小。”
讲着讲着，封辉翔眼眸通红，布满血丝，颤着音：“可是...凭什么要诬陷我！”
“慢慢说，不着急。”苏铭轻抿了口可乐，“再困难的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方法。”
“唉，解决不了的。”封辉翔很是失望。
“大概是十天前的晚上，我接到一个女乘客的单子。”
“她穿得很暴露，酒气熏天的。我是看了几眼，但根本不敢有那种心思。”
“谁能想到她居然在我车上又是呕吐，又是大小便失禁！”
说到这里，封辉翔死死掐着头发，怒火灼烧，咬牙切齿：“给谁忍的了，所以我就把她赶下车。”
“结果第二天，网上铺天盖地的谣言传播，说我对女乘客上下其手，欲行不轨之事。”
“一下子身边的朋友全部知道了，包括我的家人。”
“相伴十几年的妻子，居然怀疑我，她居然怀疑我！！”
“老子在外面拼死拼活的赚钱，她，她...”封辉翔哽咽，带着哭腔。
又接过苏铭递过来的一杯可乐，混杂着辛酸的眼泪，一同咽下。
平复了下情绪，封辉翔深深叹息：“后来家中的亲戚也知道，对我指指点点，我想要解释，但是没人会在意，更没人会听。”
“妻子跟我办了离婚手续，孩子跟了她。我不想活了，但是希望孩子可以过的好些，选择净身出户。”
听到此处，费才忍不住问道：“像你们网约车司机，车内一般会有装有摄像头，用来记录、防范此类的事情。”
“难道你没有安装？”
“有个屁用！”封辉翔瞬间炸毛，重重地砸击着桌面，“我上传给平台，却还是因为舆论过大的原因，被封禁账号，失去工作。”
“我拿给妻子看，她说，她居然很在意旁人的看法。不就是嫌老子丢脸吗！”
费才听得一愣，“其实你可以发在网络上，或者找新闻，为自己辟谣。”
“你说的我都做过了。”
“那...?”
封辉翔苦笑：“这是一个病态的社会。”
“谣言可以传播全网，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用来辟谣的视频，获得曝光度少的可怜，就算有人知道真相，同样不会帮你说上一句好坏。”
“他们只会想方设法的挖掘出你每一个黑点，让骂声来得更猛烈些。仿佛敲击着键盘，打出肮脏咒骂的评论，便是正义之举。”
从他的话中，费才忽然感同身受，肯定的点头：“难怪是主上说的有缘之人。”
“其实我跟你有个共同之处。”
“啥？你也是被人造谣了吗？”封辉翔莫名的感到开心。
遇到相同遭遇之人，确实会让他好受些。
苦中作乐？
“并不是。”费才嘴角一抽，旋即正色：
“我们都对这个世界....很失望啊。”
“哦。”封辉翔雀跃的心，旋即又沉寂下去。
没有人可以做到真正的共情。
而这时，苏铭开口：“客人，不妨购置本店的cos服试试，说不准会为你的人生，带来改变。”
“cos服？”
思考了几秒，封辉翔苦笑连连：“这不就是年轻人爱玩的cosplay，能给我的人生带来鬼的变化。”
“老板我如今身无分文，买不起你的服装。”
“烂命一条，你想拿走，我可以送你。”封辉翔露出笑意，“谢谢你们，愿意听将死之人的倾述。”
“我要上路...”
“等下。”苏铭出声阻拦，眼睛闪烁狡黠之光：“本店的cos服，确实不是用钱购买，而是拿你的命。”
“命？真是用命来买？？”封辉翔顿觉扯淡，怀疑他们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过一心向死的他，倒也不害怕。
至少蹭了人家的可乐，发了那么多的牢骚，分个肾过去又如何？
横竖是死。
苏铭双手交叉，抵在下巴：“购买cos服用，分为两种，一是租聘，可以用部分寿命来获得cos服的短暂使用权。”
“二，用你全部的生命，换取一件cos服的永久使用权。”
“神神鬼鬼的，一个cos服还要用命来换？”
“行行行，给我来个永久的。”封辉翔根本没指望，得到cos服能带来帮助。
现在他活在世界上的每一分，每一秒，犹如被烈火焚烧般难受。
一闭上眼，总会想到铺天盖地的咒骂、诅咒....
累。
累累累。
实在是太累了....
早点解脱，未尝不是件好事。
“合同您看一眼。”苏铭特别喜欢这类爽快的顾客，连忙将合同递过去，并说明注意事项。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吗？等会割我腰子的时候，记得打麻药，最好一次把我整死。”
封辉翔直接略过合同上的大段文字，签上姓名，滴血画押。
做完最后一个步骤时，他身子一抖，瞳孔微缩：“奇怪...好奇怪。”
视线汇聚到苏铭，封辉翔莫名生出臣服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