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偷听之人
仇鸢能看出谢怀谨与皇后之间的气氛并不融洽,她倒懒得管人家母子之间的事情,只是不想惹火上身而已。
“臣从前在行伍时如此装束惯了,日后定会注意。”她颔首,态度良好。
见她有意息事宁人,谢怀谨不想添乱,也随着她说起来。
“儿臣已与阿鸢商量好了,想择个吉日尽快完婚,是以才带着她一同前来。”
“哦?”他这么一说,谢元倒是来了精神。
“你的意思是,愿意成亲?”
他对自己的儿子的再了解不过,还以为凭他那不管不顾的性子,定会百般推拒,这才想今日召他入宫好好做做思想工作,没想到自己还没提这事,谢怀谨就先考量上婚期了。
温婉宁坐在一旁没说话,可她心中也是诧异的。
谢怀谨的神情不像开玩笑,他今日既然带着仇鸢入了宫,便可见是真心实意的答应了。
半晌后,谢元爽朗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咳了几声。
温婉宁为他顺着背,又盛了小半碗的汤递过去。
可谢元罕见没接,反而推开了她伸过来的手,一心只顾着招呼地上站着的两人“好,好啊,马上就是自家人了,不要客气,快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他英俊的眉眼弯起,丝毫没注意身侧人逐渐僵硬的手。
“坐吧。”谢怀谨垂下眸子,领着仇鸢上了座,又给她贴心的斟了杯茶。
他态度的转变未免太过明显,只要是明眼人就能够看得出来,毕竟谢元做了他二十余年的老子也从未有过这般待遇。
看着二人之间有些意思,他终于放下些心来,看来这次召仇鸢回京的决定是正确的。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温婉宁气定神闲的将手中端了半晌的碗“咚”的一声搁置在手旁的小桌上,惹得三人齐刷刷得看了过来。
“本宫从前只是听说仇将军英勇无双,头脑更是聪慧,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阿昭向来我行我素,不愿与外人亲近,没想到如今竟愿为你收下心。”
她不疾不徐的抬手,身旁立刻有宫婢给仇鸢呈上来一个檀木盒。
“这是本宫早准备好的,太子妃备了一份儿,侧妃也当得一份儿,你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闻言,二人对视一眼,还没等仇鸢伸手,谢怀谨却是替她直接打开了。
盒中摆着一面模样精致的铜镜,但也仅仅只是一面再普通不过的镜子而已。
“听说阿鸢不日即将到玄武营上任,可太子成婚兹事体大,还须从长商议,不若先让国师为你二人寻个吉时,待成了婚后,你再去任职也不迟。”
此一番话再配上谢怀谨手中的铜镜,心思昭然若揭,摆明了就是看不起仇鸢。
既是让她好好照照镜子瞧清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又是暗言她一心二意贪多必失,做了侧妃不够,还要这指挥使之位。
“陛下觉得呢?”她转头笑得温柔,扶上帝王的手臂,却没得到回应。
谢怀谨抬眸看了她片刻,强忍下要将这镜子砸碎的冲动,原封不动的又封好檀木盒,放回了宫婢端着的长盘里。
“多平日阿鸢甚少照镜,这东西恐怕拿回去了也是放着落灰,但还望母后与父皇替儿臣多准备些珍贵聘礼,儿臣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迎侧妃入府!”
让仇鸢做侧妃已是迫不得已多事,谢怀谨不能再委屈她,所以除了名号上,他打算一切都按太子妃的排场来操持。
二人进宫面圣没多久便离开了,这场谈话也不欢而散。
是夜,风声鹤唳。
谢怀谨自从宫中出来后脸色一直不大好,甚至都没和仇鸢说几句话,只匆匆叫了宋宵去书房议事。
关于今日温婉宁的说辞他是不信的,她昨夜派来的人如何能够就这般巧的遇上他回城的马车。
况且昨日夜深,路上早就没了行人,如若真像她说的那样,他与宋宵也该有些印象才是。
偌大的书案上摆着一个精致的银盒,那是他回程路上特意从珑玉阁带回来的红珊瑚耳坠,原是准备过两日送给温婉宁的。
在这种时刻,宋宵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谢怀谨严肃的样子与往日的他是完全不一样的,独属于储君的冷冽气息弥漫在整个书房中。
他闭上眼转了转手上的墨玉扳指“去查清给母后传话的人究竟是谁,不要打草惊蛇。”
宋宵领命,而待他走后,男人才缓缓睁开黑沉的眸子。
红珊瑚的成色极好,摊在他冷白的掌心时更显明艳,谢怀谨举着手看了好半晌,最后毫不犹豫的抛进了桌下正燃着的炭火盆中。
去玄武营的任职时间被延到大婚之后,仇鸢闲不住,无聊的在屋子里踱步。
她一手支着下巴,脑袋里回忆起今日在宫中的所见。
皇后此人实在奇怪,分明有意将仇鸢与太子指腹为婚的就是她自己,可今日看她的态度,却又是一副不甚满意的样子。
而这对母子之间的氛围更是耐人寻味,按理来说,大景皇室如今只有谢怀谨一位后人,这皇后应该拿他当宝一样供着才对,毕竟她日后的荣华与储君密不可分。
可照今日的形式来看,这两人之间却生疏得很,不过仇鸢对人家母子的关系是好是坏倒并不关心,只是隐隐觉得这其中藏着些东西。
院里响起细细的脚步声,不仔细听根本注意不到,可仇鸢耳力极好,从前行军打仗时对这些东西最为敏感。
轻飘飘的声音不像是男子能发出的,本以为又是哪个府里的女使要进来伺候,可院中那人却只行到寝殿侧门处便停下了步子。
她转过身去,在月光的照耀下,侧门口的地面上映渗出一片淡淡的影子。
有人在偷听屋里的动静。
她缓缓后退,眼睛警惕的扫视着整个屋子,嘴唇下意识的抿起,在右手刚要触到桌旁立着的长枪时,后窗处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动静。
她猛然转身,才发现是谢怀谨从窗子翻了进来。
他一刻不停的走了过来,眉宇间的阴霾挥之不去,仇鸢还没等弄清楚究竟是出了何事,便已经被人拽着手腕拉上了床榻。
系绳抽走,青色的帘帐缓缓落下。
二人相叠于榻上
“嘘!”男人眸色阴沉,伸手堵住她唇间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