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破不立
尽管暂时稳住了李国忠，可朝廷的危局并未解除，叶宸深知必须尽早谋划应对之策。
倘若狄伦得力，能借此契机拉拢一批朝臣，朝堂之上便会出现制衡李国忠的力量。
即便这股力量最终无法将李国忠彻底扳倒，至少也能为叶宸争取到些许喘息的时间。
然而，叶宸明白不能孤注一掷，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狄伦一人身上。
远在西南的蜀王和中州王，身为皇室宗亲且手握重兵，自是可利用的对象。
但叶宸对二人也心存疑虑，万一两位王叔也心怀不轨，岂不成了若引狼入室？
尤其是蜀王，其麾下的虎狼师乃是大胤最为精锐的部队，曾以五千兵力镇压十万暴乱，如此战力，若能为己所用还好，若是不能......
叶宸绞尽脑汁，将脑海中有限的历史典故逐一回想，突然灵机一动。
现今朝廷能够直接调遣的兵力，除边军和各地官兵外，约有三十万之众，只是将领皆已被李国忠换成了自己的亲信。
若能设法让李国忠提议削藩，让两位藩王将矛头对准李国忠，再以朝廷这三十万兵力去消耗两位藩王的实力，无论最终胜负如何，这场争斗少说也得持续一两年。
而这一两年的时间，足以让叶宸培植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只是此计未免有些残忍，等同于以将士的性命来捍卫自己的皇位。
毕竟手心手背皆是肉。
叶宸反复思量，最终下定决心。
正所谓不破不立，若不掀起一场波澜，恐难以打破大胤如今内忧外患的僵局。
主意既定，接下来便要思索如何组建自己的势力。
太祖推崇文治，又厉行禁武之策，致使如今大胤习武之人寥寥无几，仅存的些许末流武技也仅在军中流传。
士兵从军后才开始习武，已然错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机，这也是大胤军队战斗力不强的根源所在。
起初大胤疆域辽阔，几乎一统天下，剩余的小国和部落即便在大胤禁武的情况下，也难以构成威胁。
但时过境迁，数百年过去，禁武的弊端日益凸显，诸如北境十二万大军竟被三万人打得一败涂地。
故而叶宸此刻想要组建自己的班底，无需过多考量单兵作战能力，只要人数足够便可。
但究竟该如何行事？
暗中招兵买马？
可由谁去执行？
叶宸自己吗？
他身边根本没有可以信赖之人。
即便临时找人负责招募，也绝无可能避开李国忠在京城布下的眼线。
叶宸突然想起自己的昏君形象，既如此，何不干脆明目张胆地行事？
说不定还能唬住李国忠。
“传李国忠！”
叶宸原本是在呼喊门外的太监，不想却从屋内传出一道声音。
定睛一看，原来是刘克文在角落里被惊醒。
叶宸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怎把他给忘了。
刘克文跪地叩首，诚惶诚恐地说道：“臣有负陛下所托，今日才将这些账目抄录完毕，一时疏忽睡着了，还望陛下恕罪。”
“无妨，你辛苦了。”
叶宸瞧了一眼桌上的账册，又看向刘克文，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朕问你，朝中可有大臣对朕封李玉安为征西大将军一事存有异议？”
李玉安，他不仅是叶宸钦点的征西将军，更是宰相李国忠之子、贤贵妃李玉真的兄长！
这问题着实难以回答。
若说有异议，岂不是在指责叶宸用人不明，顺带还会得罪李国忠？
“陛下，臣年事已高，平日里处理户部账目便已力不从心，哪有闲工夫去打听朝臣们的议论，不过臣想应当无人会质疑将军的才能吧？”
刘克文的回答颇为巧妙，既表明自己不与他人同流合污，还委婉的夸了李玉安一番。
但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叶宸满意。
才能？
李玉安有个屁的才能！
固然有些手段，可说到底还不是依仗着他父亲和妹妹的权势？
若非大胤武将稀缺，这二品征西将军之位怎会落到他的头上？
叶宸继续引导刘克文：“不该如此吧，朕听闻有部分大臣对李玉安的能力有所怀疑，说他不通兵略之类的。”
刘克文微微张嘴，说道：“陛下若提及兵略，确有一些大人私下里议论过。”
“老狐狸！”
叶宸在心中暗自咒骂，刚才还避重就轻想撇清关系，这会儿经自己一提醒，又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但李玉安是朕亲自选定的人，那些人总在背后说三道四可不好。”
“所以朕打算举办一场殿前会武，设法让李玉安胜出，你觉得这样能否堵住那些人的嘴？”
刘克文也在心中暗自埋怨，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你可是昏君啊！若想堵住朝臣的嘴，何须这般麻烦？
但这话他哪敢说出口，思索片刻后说道：“殿前会武恐怕不妥，我朝抑武扬文之策已施行数百年，普天之下恐怕找不出几个习武之人，况且大胤地域广袤，要将各地人才汇聚一堂，至少需耗费一两个月的时间……”
“正是如此，正因为大胤习武之人稀少，李玉安才有机会脱颖而出！”
叶宸直言不讳：“朕不妨跟你说实话，朕举办这个殿前会武只是个幌子，实则是想为自己招揽一批武将，有了自己的人，朕才有铲除奸佞的底气！”
刘克文闻言不禁吓得浑身颤抖。
他不过是个四品小官，在京城中扔块砖头都轮不到他用脑袋去接的小人物，这种话岂是他配听的？
不过听闻叶宸说要铲除奸佞，倒也唤起了他当初清廉报国的壮志。
“陛下能洞察朝局，实乃大胤之福，但李国忠父子把持朝政多年，其势力绝非陛下所见这般简单，所以臣恳请陛下三思！”
“朕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叶宸面带戏谑地看着刘克文：“当然，你若是不看好朕，觉得朕无法扳倒李国忠，大可将朕方才所言告知于他。”
“臣不敢！臣惶恐！”
但叶宸其实想让刘克文把自己要培植势力的消息告诉李国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