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痛哭流涕
正午时分，烈阳高照。
率领江夏六万大军的关羽，终于赶到荆州城外。
“为何不见三弟？”
瞧见城关下，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关羽眉头紧锁，倍觉疑惑。
算时辰，三弟张飞早就到了，以三弟暴躁的性情，此刻应该在猛攻城池才对。
怎么荆州城外一个人都没有？
赤兔马发出阵阵嘶鸣，似在发泄某种情绪。
“莫非三弟率领的八千兵马，全军覆没了？”
来回奔波了几天，建功心切的关羽，沉吟少许，也顾不得许多。
青龙偃月刀一举，正要下令攻城。
旁边江夏军的一无名偏将，手指前方道：“关将军请看，那有几个工匠，看起来像是在修砌城门。”
顺着方向看去，关羽赤面愁眉：“你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遵命！”
无名偏将骑马奔至城门口，来回转了一圈，立即飞马折回，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大喜事，大喜事啊！”
“关将军，城下修门的工匠说，一个时辰前，张翼德将军率兵攻破城池！”
“城内，十万荆州军也已经归降主公，现在整个荆州城，已经完全落入主公手中！”
“什么？？？”
关羽不敢置信。
偌大一座荆州城，内里有十万重兵布防。
算上四个城门，每个城门军力最少也有两万。
兵法有云，攻城兵马至少需要三倍于敌。
如想攻破荆州南门，必须具有六万以上的兵力，放有可能成功。
三弟翼德，手上只有八千兵马，怎么可能攻破南门？
自己长途跋涉奔袭百里，好不容易赶到城关外，准备一举攻下荆州城，以平心中憋了两天的闷气。
结果被告知，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功劳，竟被三弟直接拿走了？
三弟虽说不是外人，但亲兄弟还得明算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愤愤不平之下，关羽疑心大起：“我三弟固然勇猛，但仅凭八千兵马绝对不可能攻下荆州。”
“军师有言在先，荆州城内驻守着十万重兵，城高池深，易守难攻。”
“三弟性情急躁，有勇无谋，仅靠八千兵马，怎么可能攻破荆州？”
“这其中，一定有诈！”
放眼打量城关，关羽不禁往最坏的情况想，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
“三弟一定是急于破城，中了敌军埋伏，八千兵马全军覆没，他自己也因此被俘虏进城里了！”
“至于那几个修理城门的工匠，一定是蔡瑁使的诡计，想诱我大军进城，然后伺机伏击我们！”
无名偏将一番听下来，大梦初醒，频频点头，随后顺势问道：“关将军，如果真如你所说这般，那我们现在该当如何？”
“不必睬他，传令下去，即刻攻城。”
手扶长髯，关羽高举青龙偃月刀，正准备身先士卒，带头冲锋。
却是这时，城门打开，奔出一骑。
“父亲！”
“父亲！”
关平欣喜若狂，策马来到面前：
“父亲，伯父已取下荆州，请父亲快快进城。”
这下，关羽彻底懵了：“平儿，到底怎么回事？”
关平喜笑颜开，合不拢嘴：“请父亲随儿进城，我们边走边说。”
……
将军府，大厅。
“子龙，情况如何，医官怎么说？”
瞧见赵云回来，忧心忡忡的刘备赶忙起身。
快步上前，赵云拱手道：“主公，医官仔细检查了刘琦公子的身体，并未发现有何伤势，诊完脉后，医官说不是內疾，有可能是心病。”
“心病？”
眉头紧锁，刘备一脸忧虑：“莫非是景升兄之死，对刘琦公子打击太大，一时难以接受，继而酿成心疾？”
赵云：“事已至此，主公不必太过忧虑，医官已为公子开出调理药方，说只要按时服药，好生修养，短则数日，长则一月，公子定然康复。”
点点头，刘备忍不住仰首轻叹：“唉，我原本打算尽早将荆州大权，交还给刘琦公子，没想到乱局刚平，刘琦公子竟一病如此，真是天意弄人，但愿公子能早日康复。”
气氛沉落片刻，赵云心中有话，却欲言又止。
察觉到这点，刘备转而道：“子龙，在我面前，你如有话，但说无妨。”
迟疑了一下，赵云还是忍不住开口坦言道：“主公，我听将军府的下人说，蔡氏母子，打算继续留在东府居住，此事…恐怕不妥。”
刘备眉头紧锁：“子龙何意？”
“主公，荆州今日之祸，皆因蔡氏毒害刘景升所致，此女看着秀外慧中，实则内心毒如蛇蝎。”
话已至此，赵云索性一语道破：“主公若继续留她住东府，不管是于主公，还是刘琦公子，都有害而无益，为了主公安全着想，在下建议主公还是着人，命蔡氏母子搬离东府，以免日后多生祸端。”
刘备面露难色，沉吟少许，也不遮掩：“子龙，你所说不无道理，此一节我也想过。”
“只是景升兄临终托孤，叮嘱我照顾好他妻儿，此为其一，其二，东府原本就是景升兄的家，景升兄离世，蔡夫人便是这的主人。”
“我虽平定乱局，暂时代刘琦公子接管荆州，但说到底我们是客。”
“既然是客，又岂能叫人家搬离，这不是反客为主？如此行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主公，你真打算放弃荆州？”赵云忍不住追问。
刘备摇头置否：“不是放弃，因为荆州本来就不属于我，荆州是景升兄毕生心血，如今他不在了，子承父业，荆州自然归刘琦公子。”
经他这么一说，赵云不由得暗自感叹。
主公之仁义，当真是举世无双。
只是舍荆州，何处是主公立身之地？
厅内尘埃落定，厅外却传来粗旷的吆喝声：
“大哥，快看谁来了！”
白捡大功劳的张飞笑个不停，身后的关羽，却是面如沉水。
感觉自己被军师耍了，兜兜转转，两日间往返三地，片刻不得歇息。
不曾想到头来，功劳全让子龙和三弟占了。
大哥身陷重围，十面埋伏。
子龙只身一人，不惜性命，护大哥杀出重围，还生擒了荆州上将蔡瑁，助大哥平定乱局，可谓智勇双全。
三弟率领八千兵马，只用了一个时辰，便攻破了荆州城门，占据了关防。
此事若传出去，三弟必然名震天下。
自己？
统领六万大军，奔袭百里，好不容易兵临城下。
整整憋屈了两天两夜，青龙偃月刀早已饥渴难耐。
结果大战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大哥～～”
内心憋屈到极点，纵使天下无敌的关云长，此刻也抑制不住眼泪。
当即冲上前，抱着刘备痛哭流涕。
“云长，不必忧伤，愚兄一切安好…”
拍拍后背，刘备好声安抚。
不料关羽哭的更伤心了：“大哥，兄弟这两天过得好苦啊…”
刘备感同身受，一下没忍住，也跟着热泪盈眶：“云长，愚兄让你担心了。”
挠挠头张飞一脸茫然：“大哥二哥，这大喜的日子，你们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