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炮打蚊子
小倩放下手中抹布，捋了捋额前发丝，微微低身行了个万福礼，随后声音雀跃地说道：
“蒙公子再造大恩，那圣僧果真随我去了兰若寺。”
“老妖已被诛灭，周遭妖氛一时澄清。”
“小倩本不甚惧怕天光，便外出游逛，希图有缘再来公子此处，以报大恩。”
“天见可怜，果然让小倩寻见了那一处关隘。”
“原来连同两处的，正是一株参天大树。”
“我方走到树下，便又见到此处院落了。”
一棵参天大树？
听着倒像是电影里的事情......纳尼亚传奇还是啥来着？
陈现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即又问道：
“来都来了，怎么还打扫上了？”
小倩赧然一笑道：
“小倩回忆此前种种，实在觉得唐突。”
“我与公子素不相识，却险些为了自己那微末苦楚，就坏了公子洁净之身。”
“实在是......实在是......”
“此时有幸再来，想要回报公子，却又不知从而做起。”
“怕也只有晨昏相奉，做些洒扫杂务，才能报答一二了。”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的。
这鬼偶的滋味，宁采臣尝得，我就尝不得？
陈现暗戳戳地上下打量了小倩几眼，见她已经换上了一身素净保守的袄裙，心里当即明白，她怕不是打定主意要“以兄事之”了。
不过这样也好。
在这方面，自己也有许多顾虑。
虽然故事里说她受了阳气、渐渐有了人形，也与常人无异了。
但谁又能保证，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呢？
毕竟是鬼啊。
还是先观察观察，多看一段时间。
感情这东西，也是要慢慢培养的嘛......
想到这里，陈现开口问道：
“所以你以后就一直留在这里了？”
“妾心愿如此，奈何不能。”
小倩神情略有些惭愧，继续说道：
“妾神魂不稳，阴阳相冲，尚需阴气、灵气润养。”
“这方世界虽有阴气，可却无半分灵气，长此以往，怕是神魂俱散。”
“不得以，妾还要不时返回那兰若寺中，吸纳灵气，以求能稳固身形，侍奉公子左右。”
“明白了。”
陈现点头道：
“不是什么大事，该回去你就回去吧。”
“在这儿的时候也不用把自己当外人，咱这个世界啊，没有太多的尊卑之别。”
“你不用觉得低我一等，也不用因为我帮了你一把，就时时想着报答。”
“我帮你其实本来也不图什么的，你能脱离苦海，我就很高兴了。”
他的话说完，小倩泫然欲泣。
“公子大恩大德，小倩十世难报！”
“公子不以卑贱待小倩，小倩却不能不尽心待公子！”
“从今往后，小倩愿......”
“好了好了。”
陈现打断小倩道：
“再说下去就肉麻了，就到这儿吧。”
“哎，你能吃饭吗？”
小倩摇摇头，回答道：
“小倩不食五谷，但若是庖厨之中有小倩能帮得上的，公子也尽可吩咐。”
“那不用了，你也不会......”
陈现摆摆手，心里也有些好奇。
她得什么时候才能吃这阳间的饭呢？
书里说是半年，也不知道到了这儿得多久......
不过其实也没多大关系，吃的话就多一张嘴，不吃自己也省事儿。
当然，她不吃，自己还是得吃的。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多，陈现转身下楼走进厨房忙活，小倩寸步不离跟在身后，帮着递些工具、洗些菜叶，倒也熟练得很。
“你为什么能拿起这些阳间的东西呢？”
陈现好奇问道。
“小倩也不明白，似乎一贯如此.....”
“好吧.....”
陈现没法追问，毕竟细究下来，那也是聊斋里的设定。
但转而他又问道：
“你这衣服......到底是真的，还是障眼法？”
“妾身上这件衣服是障眼法，需靠灵气维持。”
“那身纱裙、绣鞋、玉簪首饰一应倒是实物，本也是为了.....迷惑他人罢了。”
“明白了。”
陈现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即说道：
“要不你还是换回那身吧，不用灵力维持，不是可以在这待得久点吗？”
小倩脸上一红道：
“那等淫秽之物，不敢污公子眼睛。”
哪里，哪里啊！
你是没刷过dy，上面的小姐姐比你露得多了.....
眼看小倩难为情的样子，陈现也不坚持，只是说道：
“衣服不换就算了，今天正好给你买了双鞋，一会儿你穿上试试吧。”
这话说完，小倩又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连说了一大堆肺腑之言。
陈现也是奇怪了，就一双鞋，至于吗？
他摇着头做完了一菜一汤，让小倩端到餐桌上，自己则去大堂取了今天新买的棉拖鞋，回到餐厅弯腰拆掉了标签，顺手便想给小倩穿上。
小倩连连后退道：
“不敢脏公子的手！”
“这有什么脏的？你自己会穿？”
“倒是不会......”
“那不就完了？”
陈现撕开棉拖上的魔术贴，撑开棉鞋往小倩脚上套。
小倩怯生生地伸出脚，脚趾微微扣紧，似乎羞涩难耐。
陈现一开始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毕竟莹莹玉足，谁看谁不迷糊。
可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在她那个年代，看了脚，那可是要以身相许的！
他当即收回了眼神，麻利地给她穿上了鞋，故作不在乎地拍手说道：
“好了，这下暖和了。”
“这鞋......确实暖和。”
小倩声细如蚊，低头坐在椅子上不敢看陈现一眼。
陈现咳嗽一声，一边扒拉着饭一边转移话题问道：
“所以那圣僧跟你去了兰若寺后，到底是怎么诛灭妖物的？”
小倩这才终于回过神来，仔细思索之后答道：
“小倩其实不知。”
“若说起来，也不过是佛光一闪，不仅兰若寺，荒山遍野之中，便是玉宇澄清了。”
“那些大妖老鬼，真不是圣僧一合之敌。”
“我本还想，若圣僧不敌，拼了不入轮回也要救他出来，却没想到......”
“如此大能，真是叹为观止。”
本来就应该这样。
陈现点点头道：
“他确实是大能。”
废话，他是谁，降龙罗汉转世啊！
就这几个小鬼，别说顺手收拾了，他打个喷嚏都得吓死一大片吧。
也就是自己腆着脸求他出手罢了，正常情况下，这种强度的“斩妖除魔”，别说他了，连原著里的燕赤霞，也是靠一个装人头的革囊就给收拾了的......
陈现扒完饭，放下碗筷，随即又问道：
“师傅收拾完黑山老妖，又往哪里去了？”
“小倩不知。”
小倩摇摇头道：
“圣僧行踪神秘，小倩也不敢窥探.....”
那大概是回他的大宋，又去扶危救难了。
希望自己给的青霉素，能派上用场吧.....
一顿饭吃完，陈现心满意足。
收拾完碗筷，等他去洗澡时，小倩也没离开，而是就在门外候着。
陈现眼看时间已晚，又没什么事情可做，便开口对小倩说：
“这没啥事儿了，你回去吧。”
“明天如果还来，可以晚点。”
“对了，要是没见到我、看到了别人，记得要躲起来。”
“这个世界，也不是人人都友好的.....”
小倩轻轻点头，回答道：
“妾谨记在心。”
“公子，是要歇息了吗？”
歇息？那倒没那么早。
不过陈现本来也是为了打发她走，于是便回道：
“是啊，你也回去歇着吧。”
他这话说完，小倩脸上浮现出些许红晕。
随后，她轻声开口道：
“深秋夜凉，衾被苦寒，若是公子要歇.....”
“妾愿为.....公子暖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