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水暖
“阿姐，你的手怎么这般冷？”
黛玉的小手虽滑腻，却也冰凉，与林瑾这个大火炉子握在一起时，对比明显。
听林瑾此问，黛玉小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不知近些年是怎么回事，天气越来越凉了，如今还未至十月，却已冷到了这般程度，让人好生难受。”
见黛玉这么说，林瑾才开始后知后觉起来。
如今这个年代，貌似是历史上有名的小冰河期，故而气候才会如此异常，不过就算没有这个因素，现在和后世的天气对比也是很明显的。
因为自从人类工业革命以来，温室效应便愈发严重。在林瑾印象里，两千年左右的时候，农历十月份便会开始下第一场雪，而时间线愈往后推，初雪时间会愈迟滞。
思绪重新回来，看着面前从小便非常怕冷的黛玉，林瑾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前几年自己学业繁忙时也就罢了，如今空了下来，怎么能够忍心让她继续受冷呢。
思索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林瑾眼前一亮。
……
用过早饭，和父亲母亲打了个招呼，林瑾便带着小厮瑞福一起出发了，为他的制暖大计购置所需材料。
没错，林瑾想要给林府制作一套水暖装置。
目前神京城大户人家主要流行的取暖方式是火墙、火地，外加火盆、手炉。
其中手炉还好，但火墙、火地、火盆等受限于当今时代的技术问题，密封性较差，难免会从中溢散出丝丝烟气，给人烟熏火燎之感，颇为难受。
换成水暖就没有这种担忧了，用起来要比火墙之类的舒服很多。
至于为什么要带着瑞福，自是因为他打小便是林瑾的小厮，用顺手了。且林瑾他们也大致排除了瑞福的嫌疑。
据林瑾和林如海事后推敲，刺客那日能这么快设下埋伏，应该和瑞福没有关系。
首先他身世清白，父母皆是林府家生子，世代于林家为仆，没有背叛林家的动机。
其次，根据出发时间和到家时间来看，他中途应该只是正常驾车，并没有前往别处。
最后，若黄二郎果真时刻准备刺杀于他，完全可以派人于顺天府衙附近盯梢，所以就算没有瑞福，刺客也能得到林瑾独自回家的消息，并设下埋伏。
当然，这些并不能完全排除瑞福的嫌疑。
但谁让林瑾如今艺高人胆大呢，若瑞福果真有问题，用他钓出其余歹人也好，正好一网打尽。
反正他平常只居住于外院，在父子二人的特意关照下，绝无进入内宅、或接触家人饮食的机会，不会带来任何危险。
林瑾此番并没有乘坐马车，只步行在坊市里逛着。如果真找到要买之物的话，让卖家做好后送至府中即可。
两人逛了一阵，很快便买到了用于管道连接密封的麻丝和铅油。在没有橡胶的情况下，可将麻丝、铅油作为替代品，用麻丝缠绕于管道接口，之后再涂抹铅油，可以起到密封防水的作用。
至于管道和暖气片，倒是有两种选择，铁制或陶瓷的都可以，两者各有优缺点。
铁制管道易锈，但更加坚固，不易损坏，陶瓷管道反之。
只是沿途看了好几个铁匠铺，终究没有找到适合的铁制管道，密封性实在太差。
不过倒也可以理解，这终究是一个火器已经开始流行的年代，密封良好的铁制管道完全可以用作枪管、炮管，民间购置不到也属正常。
如此，倒是只有一个选项了。
两人又找了个陶瓷作坊，费了好大一番口舌，才终于让老板明白了所要之物的尺寸、外观以及其他种种要求。
“公子，小老儿在这经营了这么久，从未售卖过如此之物，陶管我倒也能猜到大致用途，但不知这奇形怪状之瓷片，可用于何处？”
“哈哈哈，老板，且容我卖个关子。此物目前我只打算用于自家，来日若流传开来你便知晓了，说不定到时，你还可凭借这门手艺大赚一笔！”
虽颇费了一番功夫，但此行倒也顺利，所以林瑾难得地和老板说笑起来。
又和店家谈论了番，约好了价格和送货上门的时间，付了定金，林瑾这才离去。
之后他又逛了会儿街，给黛玉几人买了些吃食和胭脂水粉，正待回家，却见前方道路上，围了一大群人。
林瑾好奇，遂走上前去，见是几人在围打一人后，他又瞬间失去了兴趣。
聚众斗殴，本是官府该管的事，与他一个老百姓有何关系。正想招呼看得起劲的瑞福离去，听到围观之人谈论，他又止住了动作。
“唉，这醉金刚平日打些泼皮无赖倒也罢了，如今怎敢和呆霸王起冲突，神京城谁不知他和宁荣二府的关系？我看他今日，可不好过喽！”
“谁说不是呢……”
醉金刚，倪二？还有薛蟠，他人在哪儿呢？
仔细在人群中找了一阵儿，林瑾才发现正躲在众人之后往里面看的呆霸王。此时他鼻青脸肿，面带纠结，似是既想上前踹倪二几脚，又担心再挨了揍，看起来颇为滑稽。
心里思索了番，林瑾走上前去。
“薛大哥，不知你和这倪二因何起了冲突？”
听到有人叫他，薛蟠回头，看是林瑾，瞬间像遇到了亲妹婿一般，和他倒起苦水来。
“瑾哥儿，哥哥我苦啊！我正在自家商铺里训斥伙计，谁知这傻子见了，不由分说地便给了我一拳，要不是有小厮拦着，我今天算是破了相了。嘶～”
说着，他习惯性地揉了揉下巴，却又刚好碰到伤处，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看到这一幕，林瑾心里愈发感觉好笑。
这呆霸王也是倒霉，怕是被倪二以为是在欺凌弱小了，故而才会莫名其妙挨了揍。
不过倪二是个颇为复杂之人，一方面靠放贷催债为生，另一方面又素有侠义之名，轻财力，尚义侠。
“倪二此人虽复杂，却有几分可用之处，今日或可借此机会，与他结个善缘。”林瑾在心里默默想着，然后看向薛蟠。
“薛大哥，这醉金刚倪二，倒是有几分名声，向来以侠肝义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著称，是个和你一样的人。
方才他估计是以为你在欺凌店伙计，所以才起了冲突，一切都是误会，不妨这次饶了他如何？”
听林瑾这么说，薛蟠顿时有些飘飘然，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放了他，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