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家的方向
欧森瞋目裂眦一脸不敢置信！这是他最看重的小队长说出的话？这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小队长？
宁黎川听后上来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被欧森拉住！
“别碰他！”欧森声音像是苍老了几分！
“这是战场，我们模拟的是真实的敌后环境！三十六号在这里不是九号的战友，他的做法也没把九号当成战友！
按你说的不痛不痒的过上几招，那九号会被他拖死。
我认为九号这种做法是对的，出手决绝、狠辣、迅猛！
在最大保留自身的体力的同时，快速瓦解敌人的战斗力。
我认为九号很好，很特战！”
欧森说完仿佛很累！瘫倒在座椅上又像是在自语！
“是我的问题！这些年我一直抓你们的战斗力，往高往精练，却忽略了你们的德行。
是我的问题！我因为看重三十六号的成绩，将他这种人招进选拔队伍。
你可以去督导组说明情况，如果是我的失误，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通知直升飞机，最快速度将三十六号送往医院，九号不做干预，一切照常！”
吩咐下去后彻底瘫倒在座椅上，几日的不眠不休也抵不过这一刻的心累。
“苦了你了，去休息一下吧，他们以后会理解的，这里我盯着！”郑教官看着这个因为出色的成绩提干，在学院进修过的学生，这是他最优秀的学生之一，看到被自己部下伤的如此深，心疼不已。
“等不及了老师，以现在严峻的形式，军改的速度，我们真的等不及了！”欧森痛心疾首道。
“至少你做了不是吗？去休息一下吧，你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在这指挥了，军区那边我会去解释的，这是命令！”郑教官第一次用出了自己的特权。
“嗯！”欧森挣扎起身，他现在赫然是伤心过度，强忍着泪水，蹒跚的朝他的行军床走去！
裴谋并不知道指挥室里因为他，发生的争吵，快速打开这个人的背包。
里面还有半瓶水，裴谋没有选择占为己有，拧开他的发烟棒，插在地上，找了一个观察位置藏匿进去！
郑教官看着藏好的裴谋，欣慰的点了点头。
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看着直升飞机将人接走，裴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刚才自己戾气太重。
想起自己曾经遇到这样的人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讪讪赔着笑脸！
控制不住的下了狠手！
要不是最后认清自己和他穿着一样的衣服，恐怕那一脚真的会踢在太阳穴上！
深刻检讨自己，并发誓以后不再对自己人用“野马奋蹄”！
眼中的戾气消散，裴谋也继续朝着胡杨林走去！
望山跑死马！
胡杨林终于出现在眼前，枝干笔挺，矗立在沙漠之中，数千年如一日的抵抗着风沙的侵蚀，在恶劣的环境中茁壮成长，如同一个个戍边卫国的战士！
进林找寻许久，却始终没有找到水源的踪迹。
裴谋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胡杨林，神情露出失望！
他多想在这里，能够发现清澈见底的泉水。
让自己欣喜若狂，不管不顾的冲到水潭边，贪婪地喝着甘甜的泉水。
让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让疲惫的身体也恢复一些力量。
天不遂人愿！
贼老天总能恣意的玩弄凡人的情绪！
裴谋缓缓的伸出手，摸向胡杨树粗糙的树皮，指尖传来一阵粗粝的触感。裴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紧咬牙关，再次睁开！眼神透露出无比的坚定。
贪婪的轻轻的抿了一口瓶中的水！
再次确认了方向，步声在沙中显得格外沉重。
渐渐消失在茫茫的沙海之中……
双脚早已磨出了无数血泡，每走一步，都好似踩在刀刃上，钻心的疼痛顺着神经传遍全身。
可他不敢停下，一旦停下或许就再也没有力气重新出发，只能被这沙漠无情地埋葬。
今天是第五天，携带的食物昨天已经消耗殆尽，就连裴谋吐槽硬的能砸死人的馕饼，也没放过一点渣滓。
眼睛被强烈的阳光和风沙刺得红肿，视线里除了那无尽的黄沙，再没有别的慰藉。
水早在不知多久前就见了底，嘴唇干裂得像枯树皮，一张嘴，便是钻心的疼，只能时不时用干涩的舌头舔一舔，妄图寻得一丝湿润。
他再次怀疑起自己的方向究竟是不是对的，拿出已经小了很多的地图，多余的地方已经被自己吃掉。
强打起精神，认真的在不正确的地图上找寻着正确的方向！
依然是测了无数遍的结果，还是指向的西南方。
强按下将地图啃食殆尽的冲动，收了起来，再次步履蹒跚的走向看不到希望的沙漠！
他已经独自挣扎了太久太久。
漫天的黄沙肆虐飞舞，像是永不停歇。
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细小的沙粒趁机钻进鼻腔、喉咙，带来一阵刺痛与干涩，仿佛要把他身体里仅存的水分也一并夺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身体的疲惫像潮水般涌来，裴谋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喉咙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干渴得几乎要冒出火来。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意识到情况正在变得糟糕。
躺在地上，拿出摒弃已久的“发烟棒”，用尽全力拧动底部的开关！
没有出现自己希望看到的绚烂烟火！
果然是不能用吗？
妈妈！我该怎么办？难道我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家！
家！
家的方向在哪？
我要先磕几个头！
然而沉重的身躯早经不起这么大的折腾！
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已被这沙漠完全榨干，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裴谋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看到母亲做好香喷喷的饭菜叫着赖床自己，看到和父亲一起夜市中畅饮着清凉的扎啤！
好想再吃一口家里的馒头，真的比馕好吃太多了！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任性选择当兵，那么现在又该在干什么……
听说饿死的人脸上是挂着笑容走的！要是能上电视的话，希望能用我在主席台上领奖的照片，那个时候的我最帅！
……
就在感到绝望之际，一个冰凉的触感落在了他的手心。
裴谋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只小小的蜥蜴正趴在他的手掌心。
它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似乎也对这荒凉的环境感到困惑。
蜥蜴小小的身躯上，覆盖着一层粗糙的鳞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裴谋看着这小东西，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嘴里已经干涸的说不出话来，心里还在拼命吐槽着：您是来报上辈子的恩的吗？
他将蜥蜴慢慢靠近嘴边，一口咬了下去。
腥臭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蜥蜴的鳞片和骨头渣子混合在一起，难以下咽。
裴谋强忍着恶心感，硬生生地将蜥蜴吞了下去。
他机械地咀嚼着，心中一片麻木。
为了赢得选拔，他已经突破了底线。
他再次环顾四周，绝望感再次涌上心头。
身体已经到达极限，求生的本能却还在疯狂叫嚣。
颤抖着双手，拿出装着“啤酒”水瓶。
里面的液体自己留了半瓶，没想真的会用上。
他犹豫片刻，缓缓拧开瓶盖，将自己能找到的仅剩液体，吞咽了下去。
一股咸腥在口中弥漫开来，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他强忍着恶心，将这来之不易的“水”全部咽了下去。
那味道……难以言喻，此生难忘！却是他此刻唯一的生机。
裴谋再次站起身，他的嗓子有些沙哑，眼睛早已干涸。
活着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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