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张扬肆意的重生
“他祝淮序是个什么人物，也配来我这里撒野？”
“京城的好儿郎多得是，个个都上赶着来求娶我，凭什么要我下嫁给那个谁都能踩一脚的屠夫？”
“哎哟我的好女儿啊，人家可是堂堂正五品的刑部郎中，怎的到你嘴里就成了屠夫了？”
“外头的传言您又不是听不见，这人靠着上边的恩宠，短短升职一年，便杀了数百人，怎的不算屠夫？
我不管，这婚事女儿死也不同意，若非要咱们府上的女儿嫁，便让妹妹们嫁好了，反正她们死不足惜。”
楚清筠来主院给嫡母请安时，刚好听见嫡母和嫡姐这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
她脚步停滞了一瞬，对守门的婢女扯出一个尴尬的笑来。
婢女也有些惊慌，丢了手里头的物什，上前几步揪住楚清筠的衣领，恶狠狠道：
“你最好假装是什么都没听见，否则的话，下个月别想再让你的丫鬟领到银丝碳。”
衣领骤然被人攥住，楚清筠猛然感受到一股窒息感，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上一世临死前的痛苦与绝望又迎面扑来，仿佛她从没逃离那场噩梦。
眼底微微露出杀意，可楚清筠心知，自己身子虚弱，若在此时置气，非但打不过对方，还有可能连门都进不去。
于是她还是将这股情绪收了起来，强忍着笑道：
“春花姐姐说笑了，我怎么敢在这时候去触霉头，姐姐放心，我今儿什么也没听见，还望您在管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好叫织锦下个月能多给我领几块炭火过冬。”
见状，春花得意洋洋地收了手，拿帕子擦拭了手上碰过楚清筠衣领的地方，仰着脸道：
“你这二小姐也不过如此，处处对人摇尾乞怜……真是晦气，碰了你还不知会不会被你过了病气，快些进去吧！”
语毕，春花扯着嗓子对着屋里头喊了一声：
“二小姐来啦？太太和大小姐在里边呢，您请进。”
楚清筠微微颔首，没再理会春花眼中的揶揄，带着织锦进了屋子。
屋里头，楚夫人和楚流徽已经收了话头，警惕地盯着楚清筠，假笑道：
“筠儿怎的来得这么早，是来了有一会了？外头天寒地冻的，可别在外头等久了，冻坏了身子。”
看着这两人虚假的面孔，楚清筠只觉得恶心。
对着两人见了礼，楚清筠自顾自地在椅子上坐下，全然没了以往的懦弱神态，嚣张道：
“母亲和大姐姐瞧着也不是太欢迎我是不是？怎的连盏茶都不上？”
“你！”
楚流徽气得站起身来，又被楚夫人拽住胳膊坐了下来。
看清楚夫人眼里的提防后，楚清筠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张扬肆意的笑来：
“大姐姐别着急嘛，今日我来，是为了三件事。
其一，姐姐既不愿意嫁，正好赐婚的圣旨上也未言明是楚家哪个女儿出嫁，不如姐姐便把这婚事让给我。
若母亲同意，可得备好丰厚的嫁妆，千恩万谢地感谢我替大姐姐排忧解难才是。”
听到这话，原本狠狠瞪着她的楚流徽，眼睛蓦地亮了起来。
楚清筠慢慢摩挲着椅子把手，看着楚夫人如获珍宝一样的眼神，轻笑一声，继续往下说道：
“其二，我院中丫鬟多被欺辱，去管事那儿领个炭火布料，都要被奚落一番。母亲也不想在咱们出嫁女儿出嫁前传出嫡母克扣女儿用品的事儿吧？”
楚清筠犀利的目光射向楚夫人，丝毫没掩饰锋芒。
楚夫人脸色变了又变，好歹忍住没有当场发作。
“至于这其三嘛……”
楚清筠故意拉长了音调，等对面那两人眼皮直跳的时候，才把话继续说了下去：
“方才我刚进院子的时候，春花姐姐也不叫我进来，又不肯通报，难不成是故意叫我在外头偷听的？”
眼神不着痕迹地瞥过门口，那门缝中隐隐约约挤出一道黑影，落在门口的地面上。
楚清筠心下了然，扬高了声音道：
“这事儿可就危险了，难不成是春花姐姐生了异心，故意叫咱们离间不成？这样的丫鬟，母亲还是早些打发了为好。”
门外，春花附耳在门缝旁，听得心惊。
她失了分寸，慌慌张张地撞门进来，对着楚夫人叩头解释道：
“夫人莫听二小姐诋毁之言，奴婢从无此心！”
而她猛然抬头的时候，却正好对上楚清筠盈满笑意的眸子，仿佛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呀，母亲！您瞧，春花姐姐都听到了呢。”
“女儿总忍不住想，今日春花姐姐在门口偷听，那么昨日可否因别的缘由偷窥了母亲和大姐姐的私密事儿？明日又会不会将咱们今日的事儿传扬出去？”
楚清筠冷眼瞥过去，嘴唇一张一合，字字直击春花的内心，叫她心里一片冰凉：
“啧，真是可惜了，春花姐姐知道得太多，恐怕没法再在府中立足了。今日与你说话，还真是晦气，你可千万别把这身上的霉气带给我。”
看着满脸惊慌失措的春花，楚清筠心头传来一阵复仇的快意。
她可忘不了前世这人是怎么对她落井下石的。
用力擦拭过被春花攥过的衣领，楚清筠一把将手帕掷在春花的脸上，随即转头看向久久未发话的母女两人：
“怎的，母亲和大姐姐可是怕了我？抑或是不信我？大姐姐可别忘了，咱们如今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还会做不利于你我、不利于楚府的事吗？”
说到这里，楚流徽的神色已经隐隐有了松动。
楚清筠心知不能让她有思索的机会，于是步步紧逼道：
“无论如何，今日咱们商讨的事情已经被这丫鬟听去了，无论事成与否，这丫鬟都绝不可能再留，否则，他日必将成为你我的把柄。”
闻言，楚流徽心中一动，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转过身，半跪在楚夫人膝前，以甜软的声线央求道：
“母亲，二妹妹说得有理，这丫鬟断不可再留！”
楚夫人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楚清筠的脸色，可还是没从她脸上看出异常来。
一旁的楚流徽终是按捺不住，大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