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谋求续弦结缘马家
周庸佑觉得这话有理,便答道:“他的妹子端的好么?足下可有说谎?”周庸佑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紧紧盯着余道生,他站在那摆放着各种杂物的角落里,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杂物堆里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余道生道:“怎敢相欺?老哥若不信时,他家只在清水濠那一条街,可假作同小弟往探马竹宾的,乘势看看他的妹子怎样,然后定夺未迟。”余道生拍着胸脯保证,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他的声音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急切。周庸佑道:“这样很好,就今前往便是。”
二人便一齐出了关街,到清水濠马竹宾的宅子来。周庸佑看看马竹宾的宅子,不甚宽广,又没有守门的。二人志在看他妹子,更不用通传,到时直进里面。可巧马秀兰正在堂前坐地,堂前摆放着几张简单的桌椅,桌椅的表面有些磨损,墙上挂着几幅略显陈旧的字画,字画的纸张微微泛黄。余道生问一声:“子良兄可在家么?”周庸佑一双眼睛,早抓住马秀兰。原来马秀兰生得秀骨珊珊,因此行动更觉娇娆,样子虽是平常,惟面色却是粉儿似的洁白。且裙下双钩,纤不盈握,大抵清秀的人,裹足儿更易瘦小,也不足为怪。当下马秀兰见有两人到来,就一溜烟转进房里去了。马秀兰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与惊慌,脚步匆匆地走进房间,那房间里布置得较为朴素,只有一张雕花的木床和一个简易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摆放着一些简单的梳妆用品,镜子有些模糊不清。周庸佑还看不清楚,只见得秀兰头上流着一条光亮亮的辫子,身上穿的是泥金缎花夹袄儿,元青捆缎花绉裤子,出落得别样风流,早令周庸佑当他是天上人了。周庸佑眼神中满是惊艳与痴迷,嘴巴微微张开,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少时马竹宾转出,迎周、余二人到小厅上坐定。茶罢,马竹宾见周庸佑忽然到来,实在奇异,便道:“什么好东南风,送两位到这里?”马竹宾满脸疑惑,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他坐在那把略显破旧的椅子上,椅子的扶手有些光滑,身体微微前倾。周庸佑道:“没什么事,特来探足下一遭。”不免寒暄几句。余道生是个晓事的,就扯马竹宾到僻静处,那僻静处是宅子后面的一个小院子,四周种着几株翠竹,翠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地上有些许落叶。把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一说知。马竹宾好生欢喜,正要巴结周庸佑,巴不得早些成了亲事,自然没有不允。马竹宾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眼睛眯成一条缝,连连点头,他兴奋地在那狭小的院子里来回踱步,脚下的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声响,石板间有些青苔。复转进厅上来。余道生道:“周老哥,方才我们说的,竹宾兄早是允了。”马竹宾又道:“这件事很好,只怕小弟这个门户,攀不上老哥,却又怎好?”马竹宾微微低头,脸上带着一丝谦卑,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衣角有些褶皱。周庸佑道:“这话不用多说,只求令妹子心允才是。”周庸佑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他端坐在椅子上,身姿挺拔,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息。余道生道:“周老兄忒呆了!如此富贵人家,哪个不愿匹配?”余道生笑着调侃道,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他斜靠在椅子的扶手上,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周庸佑道:“虽是这样,倒要向令妹问问也好。”马竹宾无奈,就转出来一会子,复转进说道:“也曾问过舍妹,他却是半羞半笑的没话说,想是心许了。”其实马子良并未曾向妹子问过。只周庸佑听得如此,好不欢喜。周庸佑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喜悦,他站起身来,在厅里来回走了几步,厅里的地面是方砖铺就,有些地方不太平整,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美好景象。登时三人说合,就是余道生为媒,听候择日过聘。周庸佑又道:“小弟下月要进京去,娶亲之期,当是不久了。只是妻丧未久,遽行续娶,小弟忝属缙绅,似有不合,故这会亲事,小弟不欲张扬,两位以为然否?”周庸佑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他站在那扇窗户前,窗户的木框有些陈旧,望着窗外的小巷,小巷里有些行人匆匆走过,心中思绪万千。马竹宾听得,暗忖妹子嫁得周庸佑,实望他娶时多花几块钱,增些体面,只他如此说,原属有理,若要坚执时,恐事情中变,反为不妙。想罢,便说道:“这没大紧,全仗老哥就是。”马竹宾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妥协,他坐回椅子上,身体微微后仰,似乎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周庸佑大喜,便说了一会,即同余道生辞出来。回到宅子,对香屏及伍姨太太说知。伍姨太太还没什么话,只香屏颇有不悦之色,香屏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与嫉妒,她坐在那摆满了各种珠宝首饰的梳妆台前,梳妆台上的首饰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周庸佑只得百般开解而罢。
果然过了十来天,就密地令人打点亲事,娶时致贺的,都是二三知己,并没有张扬,早娶了马氏过门。原来那一个马氏,骄奢挥霍,还胜周庸佑几倍。生性又是刻薄,与邓氏大不相同。拿香屏和伍姨太太总看不在眼里,待丫环等,更不消说了。她更有种手段,连丈夫倒要看他脸面,因此各人无可奈何。惟垢淬之声,时所不免。没奈何,周庸佑只得把香屏另放在一处居住,留伍姨太太和马氏同居。因当时伍姨太太已有了身孕,将近两月,妇人家的意见,恐动了胎神,就不愿搬迁,搬时恐有些不便。所以马氏心里就怀忌起来,恐伍姨太太若生了一个男儿,便是长子,自己实在不安:第一是望他堕了胎气,第二只望他产个女儿,才不至添上眼前钉刺。自怀着这个念头,每在伍姨太太跟前,借事生气,无端辱骂的,不止一次。马氏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大大的,站在那装饰华丽的房间中央,房间里摆放着精美的家具,墙上挂着华丽的挂毯,对着伍姨太太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别以为怀了孕就了不起,指不定生个什么东西出来呢!”伍姨太太只能默默忍受,眼中噙着泪水,不敢回应,她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鸟。
那日正在口角,周庸佑方要排解,忽报大舅郎马竹宾到来拜谒,周庸佑即转出来,迎至厅上坐下。厅里的光线明亮而又柔和,几盏宫灯悬挂在天花板上,宫灯的灯罩上绘着精美的图案,散发着温暖的光晕。马竹宾道:“听说老哥日内便要进京,未知哪日起程,究竟为着什么事呢?”马竹宾面带微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他坐在那柔软的沙发上,沙发的面料是上好的绸缎,身体放松,显得较为自在。周庸佑道:“这事本不合对人说,只是郎舅间没有说不得的。因现任这个监督大人,好生利害,拿个钱字又看得真,小弟总不甚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