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寺中纷扰丑事初现
在那阳光洒落的寺庙外，山门附近正聚集着一群无赖子弟。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或懒散地靠着墙根，或肆意地坐在石阶上，手中紧握着从街边捡来的棍棒，正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唾沫星子横飞，眉飞色舞间尽是对这寺庙的不屑与亵渎。
“哈哈，这寺庙里的和尚，看着就假正经！”无赖子弟甲扯着嗓子大声笑道，脸上满是戏谑。
“就是，说不定天天吃狗肉呢！”无赖子弟乙也站起身来，附和着叫嚷，那模样仿佛对自己所说深信不疑。
他们的喧闹声如汹涌的潮水，一波一波地传进寺庙内。此时，寺庙的大雄宝殿庄严肃穆，香烟如轻纱般袅袅升腾，弥漫在整个殿堂之中。僧人们正整齐地排列着，在大雄宝殿上咿咿呀呀地念经，木鱼声“笃笃”作响，那有节奏的敲击声伴随着诵经声，在这古老的建筑内悠悠回荡。
而在寺庙庭院的一角，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小菱，正与一个小沙弥交谈甚欢。小菱身着淡粉色的丫鬟服饰，脸庞因笑容而显得格外生动，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小沙弥则穿着僧袍，微微低着头，偶尔抬眼回应，脸上带着一丝羞涩。
“你这和尚，怎么懂得这么多趣事。”小菱轻声笑着，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
“我……我也是听来的。”小沙弥低声说道，双手不自觉地揪着僧袍的衣角。
然而，他们未曾察觉，这亲昵的场景已被旁人瞧了个正着。刹那间，周围一片哗嚷。小沙弥脸色骤变，仿若惊弓之鸟，瞬间如一阵风般，一溜烟地消失在庭院的尽头，只留下小菱独自站在寺庙的庭院石板路上。她的脸上满是惊恐与尴尬，周围是斑驳的树影和那见证了岁月沧桑的古老碑刻。阳光洒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她心中的寒意。
管家骆子棠此时正在寺庙中忙碌地穿梭于回廊与庭院之间，打点着诸事。闻得这阵喧闹声，他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如流星般飞步跑出来查看。他目光如炬，一眼便瞧见了小菱那慌张的模样，仔细打量后，认出乃是马氏随嫁的丫鬟。小菱看到骆子棠，恰似老鼠见了猫，转身便慌乱地朝着寺庙那略显昏暗的走廊奔去。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那走廊尽头，只留下廊柱上那已有些剥落的油漆，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侵蚀。
骆子棠眉头紧皱，心中满是忧虑，即刻将这事，对住持和盘托出。随后，他迅速唤来三五僧人，打算先把那些在寺外游荡的无赖子弟驱散，以免再生嘈杂喧闹，惊扰了寺庙的安宁。
当骆子棠带着僧人来到寺外时，无赖子弟们见僧人出来驱赶，不但毫无惧意，反而变本加厉地辱骂起来。
“哟，和尚们，来管闲事啦？”无赖子弟甲挑衅地瞪着僧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诸位施主，莫要在此喧闹，扰了佛门清净。”僧人甲双手合十，语气平和地劝说着，试图平息这场纷争。
“你们这些没羞耻的假和尚，滚远点！”无赖子弟乙满脸横肉，大声骂道，手中的棍棒还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双方的争吵愈发激烈，无赖子弟们挥舞着棍棒，张牙舞爪地向前逼近，僧人们虽极力劝阻，但局面仍陷入了混乱。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众人皆纷纷指责那些和尚不是正派之人，甚至有人弯腰捡起地上的砖石，扬言要在寺里寻衅滋事。那场面犹如即将爆发的风暴，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寺庙内，马氏和几位姨太太正在大雄宝殿上。她们听闻外面的吵闹声，吓得花容失色，噤若寒蝉，不敢作声。片刻后，她们匆匆从大雄宝殿上跑出来，裙摆拂过地面，带起些许尘土。她们回转至寺庙后院的几间厢房，那厢房内摆放着简单的桌椅和床铺，墙壁上挂着几幅有些褪色的字画，仿佛在默默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马氏坐在厢房内，脸色阴沉得可怕，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骆子棠走进来，向她汇报了事情的经过。
“太太，外面的无赖子弟已被练勇驱散，只是小菱之事……”骆子棠恭敬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把那小贱人给我找来！”马氏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桌子，那声响在房间内回荡，令人胆寒。
小麦很快带着小菱走进了房间。小菱的身体如风中落叶般瑟瑟发抖，“扑通”一声，双膝跪下，泪流满面地唤了一声太太。
“太太，婢子冤枉啊！”小菱颤抖着声音，泣不成声地哭诉着，“方才太太着婢子寻帕子，婢子往外去寻，不想撞着那和尚，他向婢子说东说西，尽是些不三不四的话。婢子正被他纠缠得苦不堪言，还亏人声喧嚷起来，婢子方才得以脱身。望太太明察查实，也就罢了。”
“我要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如何说谎！”马氏怒不可遏，抄起一根藤条子，高高举起，那藤条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马氏劈头盖脸地朝小菱打去，每一下都带着她的愤怒与失望。小菱只能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哭泣着。骆子棠见状，赶忙上前劝阻。
“这样是寺里没些规矩了，打她也是无用。只怕传了出去，反倒说我们府里是没家教、没教训的了。”骆子棠着急地说道，双手用力拉住马氏的手臂。
马氏这才住了手，她气喘吁吁地坐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中的怒火却仍未熄灭。
几个僧人满脸堆笑地转进来向马氏赔礼道歉。他们站在厢房的门口，低着头，双手合十，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等待着马氏的审判。
“太太，是小僧们管教无方，还望太太恕罪。”僧人甲愧疚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自责。
“你们这寺庙，也该好好整顿一番了。”骆子棠对着僧人责备几句，语气中带着不满。
马氏面上仍带着几分未消的怒气，那愤怒犹如一团燃烧在心底的火焰。忽然，马氏“哎哟”一声，双手紧紧捂住小腹，脸上的痛苦之色如潮水般蔓延开来，她大声叫起痛来。
“哎呀，我的肚子……”马氏的呻吟声充满了整个房间，让人心惊。
骆子棠大惊失色，他深知马氏已有八九个月的身孕，这突然的腹痛绝非好事。
“太太，您这是……”骆子棠焦急地问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急忙安排人准备轿子，轿夫们迅速将轿子抬到寺庙侧院，他们站在一旁，神色紧张，随时待命。两名丫头小心翼翼地扶着马氏，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轿子。马氏的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头。
轿子在街道上如离弦之箭般快速前行，轿夫们的脚步急促而有力，周围路人纷纷避让。回到周府，众人早已忙碌地准备着。马氏被扶进房间，稳婆已经在房间内焦急地等候。
房间内，马氏在痛苦中挣扎着分娩，那痛苦的叫声让人心碎。稳婆在一旁忙碌地穿梭着，手中拿着各种接生的工具。房间外，骆子棠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地踱步，他的心中满是担忧。
过了许久，稳婆终于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管家，太太生了个千金。”稳婆恭敬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骆子棠微微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知道了，你且好好照顾太太。”骆子棠轻声说道，随后便开始安排人照顾马氏和新生儿。他的心中却在担忧着之前小菱之事是否会有后续的麻烦，以及该如何向周府其他人交代马氏产女的事情。这一场风波，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的巨石，泛起的涟漪不知何时才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