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林中公“主”》
星晚语气柔和下来,对上她的眸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凌星啊,原是他在一个雨夜碰见的。还是这副装扮,只是盛气不在,急步躲着什么,手、背上几处血红,狼狈不堪。那时她呢,还一副恶狼似的模样,挟持自己以求庇护……
星晚缓声说道:“我知道,皇命难违,追是万万不可的。皇姐眼下昏迷,他欧阳辰耀不用想也是有心无力,我们应该徐徐图之。我说的,可对?”
她察觉到自己失态了,放开手别过头去,努力不再看他。
星晚心中痒痒的,看往昔恶狼作小姑娘姿态,软绵绵的,让人心生烤全羊的想法。
不由得故作惆怅神色:“如今,皇姐嫁了去。”而后带些调笑语调,望向凌星,“还好有我们家凌星,我就不用孤星作怅了。”
闻此言语,一团红绣爬上凌星的脸颊,双手不知何处放,轻声说道:“嗯~,王爷……最是聪慧。”
星晚瞥见此景,仍是不解……只得抬头望向此处明月明。
此刻啊~,岸上青风疯长,柳絮作怅,只道世间情事,少女难解。
花船上,夕月顿感不妙,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又太真实,难道我不是在做梦?夕月依旧昏沉沉的,动弹不了:怎么莫名其妙就被赐婚了。
只听一阵浪声,这人抱着她先是下了坡又是左拐右拐的走了半天。又听大门吱呀一声关上,难道已经到了后院?不会是要洞房吧……秋星晚,你再不来,你姐姐的清白可就毁了!夕月心乱如麻,身体却一点劲都没有,心一横,眼一闭,索性继续装死。
欧阳辰耀进入房间,将夕月放在婚床上。婚房内灯火通明,到处洋溢着火红的喜庆,和身穿嫁衣的夕月相互交融,一片祥和之景。他伸手捂住左肩,渗出的血也是那般红,肩头的伤口在那一拳与颠波下裂开了。
天公欲眠,点天星。府中下人大多都进屋点起灯来。欧阳辰耀将夕月的盖头揭下,她双目紧闭,就躺在那。天地寂籁,融融的烛光照在夕月脸上,恬静极了。若不是亲眼所见,料谁也想不到她那一夜张牙舞爪与以奇脱险的样子。
晚风吹拂,像是有意似的,引来一只凤尾蝶,偏偏落在夕月的鼻子上。
夕月觉得鼻子扑簌簌的、痒的很,只得暗暗咬紧牙关:夕月你一定要忍住啊……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得忍住!若是被他发现你醒了,你就要……就要被入洞房了!
欧阳辰耀见此情景,本想用手帮她驱赶走,但不知何时自己的双手都沾了些血迹,又担心将蝴蝶捏死了。就收回手,俯下身子,轻轻的吹出一口气。呼吸拂在面上,夕月觉得更痒了。欧阳辰耀见作用不大,便又用唯一干净的手指碰了碰蝴蝶,才将蝴蝶引走。夕月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由得骂道:“吹吹吹……你咋不会吹箫呢,吹你个头啊。”
那凤尾蝶旋即向窗外飞去,翩翩间撒下花香。欧阳辰耀又看了许久,才转身出去,吩咐道:“别吵到她休息,留人守门即可。”
过了好一会,夕月也没听见有什么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这个登徒子,好端端吹什么风啊,差点就害她露馅。想到自己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男子抱了那么久……夕月坐在床上,一股热浪袭上自己的耳朵,顿感不安,又站起身来,探头望去。门外有个人影守着,害得她又折返回床上,那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连喘口大气都得分着来。夕月盯着床头巨大的床幔,慢慢的,脑袋一沉,又睡过了去。
不知过了多久,夕月渐渐醒来:肚子为什么这么饿?她遵循本能正往门口走去,经过铜镜时。她呆住了,铜镜映出一个怪东西,额头隐隐显着金光,嘴里两颗獠牙显露而出,耳朵呈棕灰色小而直立,鼻子也湿润润的。她转身一看,屁股上冒出一根末端卷曲的尾巴,自由自在地轻微摇晃。
这次是……变成了猪?野猪……夕月眼前一黑,之后的事情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亥时刚过,月光正盛映出屋内一片狼藉。家具破损过半,床则摆出摇摇欲坠的可怜模样。而桌上的喜饼、红枣、花生、桂圆和瓜子甚至合卺酒全被一扫而空。房内间,躺着长着尾巴的人影,正呼呼大睡。突然鼻子一亮:那有好吃的!
这屋子没人,但门却开着。夕月闻着味,径直走了进去。正吃的开心,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呼。夕月的尾巴立马直立起来,哼的一声就受刺激似的向门外奔去。那下人以为是进贼了,大叫起来。
欧阳辰耀一边与长孙起正说话,一边推开书房的门,“这个秦王听闻向来最是温顺纯良的,也颇得皇上的心。怎的今天,为了夕月公主,竟隐有违抗皇命的意思。这和传闻也相差太大了吧?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侍卫,也不似凡人。”
长孙起一边点灯随口说:“听闻秦王和公主是一块长大的,在他不得宠的时候,两个相互依靠,加之赐婚突然,他表现得有些过激也在常理之中。况且他也并没有真正抗旨。至于那个女侍卫……”
俩人刚听见有人叫喊,紧接着又好像瞧见一个大黑耗子飞着向府外面跑。
长孙起还打趣道:“看来今年是个丰收年,连耗子也养得如此硕大。”
欧阳辰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方才在灯光的照映下,才认出那件衣服,“不是耗子,是公主!”
为了掩人耳目,俩人着轻装追了去。可追着追着,公主突然钻入小树林中,不见踪影。隐约中看见一头野猪,在月光下獠牙并显。
欧阳辰耀来不及细想,对赵饼说道:“分头搜林,这林子不大,我往西,你往东。最后在林子后头汇合。”
搜了有一会儿,突然欧阳辰耀眼前的草丛抖动,发出嗖嗖的声响,“秋夕月,我知道你对这婚事不满,但也不可以逃婚,这对我们都不利。”又过了一会儿,见没有回应,欧阳辰耀便拨开草丛,却只是一只兔子弄出的动静。
长孙起却在这时两眼一黑,像是被一头猪撞了似的。
而夕月嗅到了英雄的气味,不自主地朝欧阳辰耀的方向奔去。
欧阳辰耀见搜寻无果,则从怀中掏出鸽子和纸笔,正要写着什么时。夕月从后头出现发出哼的一声,欧阳辰耀被吓了一跳,还未写什么,鸽子就放了出去。夕月则从后头抱住了他,欧阳辰耀低头一看,明晃晃的大红色最为显眼。想松开夕月的手,却发现夕月抱得紧,想是被野猪吓到了,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们先回去,野猪领地意识很强,被缠住就不好了。我不想你出事。”
夕月一听要回去,松开手。欧阳辰耀心想哄个刁蛮公主还不是顺手的事。谁料他一个转身,公主的影没见着,原来是一记头锤,欧阳辰耀顿感一阵晕意,倒了下去的时候,竟看见公主的后面生出了一根尾巴,心中一惊。嘴里喃喃:爬上树去,这样你就……就安全了。
一番折腾下来,夕月也累得不行,趴在欧阳辰耀身上。全然是将他当作自己的肉垫了,哼哼唧唧地入了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