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骨玲珑
“这就结束了？”
从山顶到山腰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还要算上赶路的时间。
也就是说那边的战斗最多几刻钟就已经结束了。
“是我高看他们了，葛氏虽察觉到有异常，但没设下什么埋伏。也没增派人手，留守的修士只有两个练气初期，若不是仰仗阵法，我须臾之间就可尽数斩杀。”
南宫禾的声音再度响起，解答了陆离的疑惑。
闻言，陆离放松下来，安静趴在纸鹤背上，心中对南宫禾的实力有了大概的估计。
屠练气初期如屠狗，一般的练气中期可做不到，至少也有练气后期的实力。
不多时，纸鹤便载着他降落在一座狭窄的山谷。
山谷尽头可见一座石门，带路的山匪头子面色煞白站在门口，两股战战，不知道刚刚看到了什么。
哭丧着脸，想偷偷溜走却又不敢。
看到陆离过来，肥硕的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这位仙长，小的已经带你们找到这葛氏邪修了，小的能……”
话没说完，一只苍劲有力的臂膀掐住了他的脖颈，轻轻一掐。
‘咔嚓’。
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陆离面不改色，将尸体扔到一旁。
发誓要放他走的是南宫禾，关他陆离什么事？
这等为虎作伥之辈，便是死个百十次也不够偿还犯下的过错，居然还妄想苟活。
走进打开的暗门，就看到内里别有一番洞天。
灵光闪耀，照亮了漆黑山洞。
一方半透明光罩仿若倒扣的玉碗，撑起了山脊，将土石隔绝在外。
灵光在光罩上游走，仿若天上的繁星，美轮美奂。
显然就是南宫禾口中的阵法。
借着阵法的光芒，陆离看清了里面的情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十数丈方圆的空间里，坐落着一座圆形祭坛，密密麻麻的骸骨不知堆了多少层，最下层的白骨早已风化，化为一捧黄土。
而上层的尸体还正新鲜，甚至能看到尸体面上的惊骇表情。
……
尸骨横陈，白骨累累，无法计数……
尸骸堆中，四株骨玲珑静静的生长。
有的巴掌大小，有的只有手指粗细。
色白如玉，形似竹笋，发达的玉白根系缠绕在身下的尸体上，深深嵌入血肉，扎根于骨头上。
明明扎根于血肉中，却偏偏生的那般精致，仿若大师精心雕琢的美玉。
南宫禾站在祭坛下，抬头看着祭坛上的人间惨状，不知在想什么。
在她身边，两具无头尸身面朝尸堆，并排跪着，正是葛氏仙族的修士。
看到陆离进来，南宫禾幽幽道：“葛氏仙族一共八位修士，有两位镇守于此，倒是舍得。”
陆离环顾四周，说道：“这几年，山洞里至少有三千凡人殒命，再加上整座栖霞山的地力，足够蕴养十五株骨玲珑了，两位修士镇守也算合理。
就是不知是用来炼制玲珑丹还是白骨化生丹……”
骨玲珑在一阶人药中算得上是顶尖，大致来说有两个用途，其一是用来炼制辅助练气后期修炼的玲珑丹。
其二是作为一种延寿丹药白骨化生丹的辅药。
这两种丹药都很稀有，尤其是能延寿的白骨化生丹。
不过玄清丹经只是一门基础丹经，并没有记载白骨化生丹的具体炼制方法，只提了一嘴。
南宫禾瞥了陆离一眼，讶然道：“你还知道白骨化生丹？倒是难得。”
陆离谦虚道：“只偶尔在丹经上看过一眼，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还需南宫道友解惑。”
“最好只是玲珑丹，若是白骨化生丹……”
南宫禾点点头，思虑片刻，声音逐渐变冷：“白骨化生丹虽然只是一阶丹药，但若论珍贵程度，许多二阶丹药拍马也赶不上。”
陆离点头：“延寿这等作用，说是夺天地之造化也不为过。”
就见南宫禾说道：“练气修士寿限只有两甲子，白骨化生丹可延寿一甲子。”
陆离瞠目结舌：“一甲子？”
凡人一辈子也不过一甲子而已。
南宫禾继续解释：“骨玲珑只是白骨化生丹的一味药引而已，想要炼制白骨化生丹，还需要许多其他辅药。其中最珍贵的要数它的主药——化生莲。”
“这同样是一种人药，需要一万未满月的婴孩才能种出。”
说到这里，南宫禾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
“据我所知，葛氏仙族的老祖已经一百一十岁了。”
陆离心中咯噔一下，若是如此，葛氏仙族还真有炼制白骨化生丹的可能。
陆离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一万未满月的婴孩?”
半晌，南宫禾才道：“我回去调一调靖仙司的卷宗，看看临淮县这些年有没有那么多婴孩失踪。”
一万婴孩失踪，这么大的数量，几乎不可能隐瞒，想要查，肯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二人都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南宫禾挥挥手，摘下四株骨玲珑。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南宫禾拱了拱手，口中呢喃，像是在说服自己使用人药不是自己的过错。
听了南宫禾的话，陆离的心中也稍稍宽慰了些。
南宫禾收起了其中长得好的三株，将最小的那一株给了陆离。
对这个分配方法，陆离没有异议。
以他的贡献，南宫禾愿意分给他最小的那一株就不错了。
想了想，南宫禾又问了句：“你通脉的进度如何了？”
陆离老实回答：“一成半。”
南宫禾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些许蛊惑：“想不想快点提升实力？”
不等陆离回答，就听到南宫禾继续道：“附近的靖仙司修士都在追查定游神邪佞，挤不出人手来；南宫仙族在定风县又只有两位修士，人数有些捉襟见肘……”
言下之意，她需要一个帮手。
陆离想了想，没有立刻同意，而是谨慎问了句：“需要我做什么？”
“我在定风县走不开，光耀族叔坐镇走蛟潭也走不开，我们还需要一个人在临淮县监视葛氏家族的动向，你小心点不会有危险的。”
陆离还是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只是抱胸看着南宫禾。
“还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南宫禾只觉有些好笑，思索片刻道：“这样吧，再给你一株骨玲珑，应该够你通脉完成了。”
“除此之外，再给你一本修炼功法。”
说到这里，南宫禾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凄惨的修士，连一本最基础的吐纳食气的法门都没有，全靠着一股子莽劲修仙。”
陆离也不奇怪她知道自己的底细，既然会找上自己，恐怕早就不知道暗中观察了他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