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诡的父亲
一阵风猛地透过保安室的窗子，吹到了人身上。
天笑顿时一颤，在这初夏的夜里，竟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黎，黎叔叔，你快出来吧。”
可黎秩并不理他，而是穿过了大半片陵园。
夜色中，墓碑上的照片越发模糊，因此显得真实。
许多男女老少，都面带着朦胧的微笑，目送他走过。
一直走到一处位置，他调出照片。
“差不多就是这个点了。”
他开始对照着照片和监控图像来回移动。
很快，他就在监控里看到了自己的衬衫下摆。
紧接着，就把天笑吓了一跳。
只见监控里的黎秩左右晃了晃，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黎叔叔，黎秩？！”
“别吵，我没事。”
手机另一端传来的声音让天笑稍微放了心。
他说：“你在哪，我看不到你？怎么连手机视频也黑了？”
黎秩站起身来，很快再次出现在监控里，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他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垂眸看向眼前。
只见面前一块长方形的石碑，左上角是一个年轻女孩灿烂的笑容，附近十分干净，没有杂草，还供着盛开的白菊花。
可见她的家人最近刚来过扫墓。
监控录像里那个白色的衣角，正是站在他现在的位置，看着女孩。
不过，四周监控都没有拍到衣服的主人。
他刚刚实验了一下，如果蹲下来，紧贴地面躲在墓碑的阴影下，就会刚好进入全部监控的死角。
也就是说，那个人一直趴在女孩的墓地前面？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拍下了女孩的姓名和容貌，走回保安室。
“给我查查，这个许露是什么情况？”
看守员马上站了起来，给他让座，翻看着登记簿：
“许露是上个月刚住进来的，一次性预付了20年的费用，留的联系人是她父亲。”
黎秩抄下了这个号码，以及上面的名字。
他朝看守员点点头：“辛苦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
天笑夹着双腿跟在后面，松了一口气般迅速去开车。
坐在车里，他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内灯，将车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
确认没什么脏东西跟上来，才打火起步。
一直开回市区，置身于喧闹的车水马龙当中，他才彻底松了口气。
“黎叔叔，那到底是什么人啊？”
黎秩朝他笑笑：“你怎么知道是人？”
天笑搓搓胳膊，一身的鸡皮疙瘩，顿时不满地捶他一拳：
“行了啊黎叔叔，你这吓唬人还没完了。”
两人嘻嘻哈哈的，将车停在了一处海鲜烧烤门前。
“走走走，今天你必须陪我喝到尽兴啊。”
“成”，黎秩无奈道。
他将最后一条信息编辑好，连图片一起发给了叶梦，这才解开安全带下车。
天笑点了一堆生蚝，美其名曰，是为了提升阳气，百邪不侵。
很快，“叮咚”一声响起。
叶梦很快回复道：“我和陆会长明天早上的车票，来找你。”
他有些诧异地看了看信息，虽然知道这事情肯定不简单，但他没想到陆枕石会这么快决定带着叶梦亲自过来。
他回了个“车次发来，我去接你们。”
叶梦：“不必，陆会长在神农市也有管家。”
等等……
什么叫“也”有？
他不由得愤恨地从天笑嘴里又多抢了两个生蚝。
……
第二天一早。
是叶梦的电话把他叫醒的。
他蒙蒙地来到酒店楼下，就看到大厅服务员客气地帮他开了门，还护着他的头，将他一直送到车上。
低调的叶梦说了句“谢谢”。
修身西装的骚包陆枕石则漫不经心地从钱包里抽了一张：“小费。”
服务员喜笑颜开，对着他们的后视镜鞠了一躬。
黎秩酒劲还没全过，脑子转得有些慢。
当即脱口而出：“哇，狗大户。”
陆枕石潇洒给钱的身姿一顿，不可置信地从副驾上看了过来。
“额……”他刚要找补，就听身旁忽然“扑哧”一声，叶梦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叶梦笑了，陆枕石悻悻转回身去：“哼，这次放过你。”
黎秩连声道歉：“会长，老板，陆哥，我错了，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当然是去调查墓碑的事。”
说到此事，黎秩彻底清醒了过来，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对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陆枕石正色道：“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黎秩言语冷静，颇有条理地剖析道：“那天晚上，肯定是在陵园里发生了魇境，对吧？”
其余两人都点了点头。
“看守员声称自己并不记得那个梦的内容，我判断他没有说谎。
“所以，他并不是梦主。
“而是意外入梦，后来又被梦主放了出去。”
陆枕石颔首，叶梦则出着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当时那陵园里肯定还有一个人，他/她才是真正的梦主。
“但监控又没有拍到任何人，只有那片衣摆。
“那个躲在监控死角的人，大概率就是梦主。”
清早的阳光洒入车窗，让叶梦脸上的小绒毛都镀上了金色。
她静静看着黎秩分析，心思明显已经飞走了。
黎秩拿手在她眼前摆了摆：“组长？”
叶梦猛地回神，尴尬地低下头，忽然假装很忙，在她的双肩包里东翻西找。
陆枕石瞥了一眼两人，沉声道：“你的分析，我基本都赞成。
“虽然不知道你家人的照片为什么会发生异变，但肯定跟这个梦主脱不了干系。”
“但梦主为什么要躲在墓碑旁边，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如果是旁人，肯定又会觉得有诡。
但黎秩可是在医学院半夜练过解剖的人。
他猜测道：“第一个问题，我不知道。但魇境结束第二天，那女孩的父亲来祭拜过，当时有不少人来来往往，说不定梦主混在其中离开了。”
陆枕石赞道：“聪明。”
车辆已经驶入了老城区，两边都是低矮的居民楼。
他忍不住问道：“我们来找谁？”
陆枕石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许露的父亲，许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