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敲打田尔耕
“卿且看看吧。”待温体仁走后,刘恒将一本奏章递给了田尔耕。
田尔耕只是大致看了一遍,顿时骇的亡魂皆冒。
奏章上所写,正是那天晚上魏忠贤与他议论谋反之事。
当时他就觉察到不妥,可是脱不开身。
如今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陛下饶命,臣……臣从未想过谋反,是魏逆……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田尔耕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只是瞬间,田尔耕头皮都已经磕破了!
刘恒冷笑两声。
“卿没有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不过参与此事,也没禀报朕,不是么?”
“臣……是臣一时糊涂,还请陛下恕罪。”田尔耕不住叩首。
“哼!”
刘恒冷冷看了田尔耕一眼,道:“朕若不是看你真的没有谋反的心思,你以为你还会有机会跪在这里求朕?”
“罢了,今日暂且饶过你的性命。”
“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田尔耕听着刘恒冷漠的话语,连忙拜道:“臣叩谢陛下。”
“田尔耕,你要知道,这天下是谁家之天下,锦衣卫,又是何人之锦衣卫。”
“从始至终,锦衣卫都只有一个主子,明白么?”
“臣……臣明白。”田尔耕跪拜在地上,头抬都不敢抬。
“回去把手洗干净,魏逆事毕,这奏章上的事情,便一笔勾销。”
“臣谢陛下隆恩。”田尔耕此刻也是心有余悸,见皇帝不打算追究自己,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而那句“把手洗干净”,则是让田尔耕知道,他必须出点血了。
锦衣卫之中,必须要有人当替罪羊,而且还必须和他关系紧密,是他心腹。
唯有如此,才够资格被推出来当替罪羊。
也只有这般,他才能将自己从这件事当中摘出去。
而这个人选,毫无疑问,也只有许显纯了。
见着田尔耕的神情,刘恒对他心中的想法自是猜的一清二楚。
心中不禁莞尔,这阉党,看似是一个整体,可卖起队友和拿下面人顶缸,是一个比一个熟练。
魏忠贤如此,这田尔耕也是这般。
此刻刘恒双目微闭,躺在椅子上,脑海中盘算着如今的朝中局势。
阉党,在外人看来,如日中天,不敢违逆。
可于他而言,已经四分五裂,不成气候,余下便是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一推便倒。
朝中六部,也有一些对应的位置,安插一些人选。
这也多亏了他那个皇兄,当初着实黜落了一批有才干的大臣。
如今起复,这些黜落的大臣自然是要对他这个刚继位的皇帝感恩戴德。
而通过皇庄,也可以培养一批忠于自己的百姓,从中遴选出优异的良家子,进入军营。
只不过这件事还急不得,要让一支军队初具战力,少说也需要三年的时间。
今年皇庄招募的那些流民,能做的便是令他们养好身体,其中一部分去开垦田地,另外一部分则是集中起来进行秘密训练。
至于外面其他事情,刘恒知道,自己还需要徐徐图之。
最重要的是科举,此番大批进入仕途的士子势必会对原有的势力进行冲击,各方利益在这样的冲击之下都会得到改变,进而重新洗牌。
这就给了他可趁之机。
不过,要紧的事还有一桩,就是钱。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最起码军队给钱不给足,然后让士卒凭着自己的信仰去战斗,不说别的,刘恒自己都怕。
处置阉党,倒是能得一批。
不过,这还不够,最重要的是土地。
金银在这方面所占据的价值,反倒在土地后面,因为只有土地,才能真正收拢士卒之心。
别的不提,商鞅变法之后秦军为何从一个西陲弱国秒变虎狼之国?
原因就是真给啊!
战场上砍了敌人脑壳,保准有田地在自己名下,自己就算牺牲了,也不怕军功被人贪了,家人必定能拿到相应的军功激赏。
他老爹能得天下,也是舍得给宅子,给土地,反倒是项羽抠抠索索的,尽管可以打赢自己主导的每一场战争,但最终却失去了天下。
可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大臣肯定是有钱的,勋贵这么多年积累下来多半也是狗大户,藩王袋子里的钱也不少。
但怎么从这些人袋子里掏出来,就很讲究技术和能力了。
起码刘恒认为,目前他还不具备从这些人袋子里抢钱的实力,甚至还需要依靠这些人稳住皇位。
只有先稳住自己的皇位,才能去谈其他。
内廷之中尽管已经替换掉一批人,但刘恒还不够放心。
谁知道这些待在信王府十几年的人里面有没有其他势力埋藏的暗子?
而且,刘恒还需要查探清楚哪些人他可以倚重,哪些人必须清理掉。
朝臣这一块,已经通过恩科,渗透了一部分,不宜再有动作,否则的话,大臣们也会心生警惕。
而藩王,虽说都是狗大户,但目前来说还不好下手。
新君刚刚即位,就着急对自己的同宗下手,影响着实有些恶劣。
毕竟在外人看来,你对自己同宗都能下如此毒手,咱们这些外人还能有好日子过?
刘恒决定先缓一缓。
至少需要等到皇位稳固,羽林卫训练完成之后再行下手。
况且,刘恒也想看一看,这老朱家宗室里面有没有一二可靠之人,总不能都是混吃等死的废物吧?
而最后,剩下的便只有勋贵和外戚这一块了。
勋贵,与国同休,按道理来说,不会太差吧!
就算不是人人都是英国公那一系,但是,做半个张惟贤总该做得到吧?
平日里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自己也就不怪他们了,现在他这个皇帝要钱,怎么着,都得出一些吧?
而外戚的话,在刘恒看来,也应该比较好说话。
毕竟外戚一身富贵全赖皇室,皇帝要是没了,外戚算个屁啊!
一身荣辱,皆系于皇帝。
自己这个皇帝开口,难道还能拒绝?
想到这里,刘恒来到了景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