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要我说的
吃饭的时候，王进松当着林继宇的面，给尚靖打了个电话。
他想问问尚靖，最近怎么不来看望自己这个老朋友，是不是把自己给忘了。
两人讨论下最近京城的天气，又聊了去年的奥斯卡，来回拉扯了一大圈。
期间，尚靖不经意的问到，王进松的班上是不是有个叫做林继宇的学生。
这个学生恰好在自己剧组里，挺不错的。
王进松则表现的漫不经心，语气里完全不把林继宇当回事。自己确实有这么个不成器的学生，
没想到这么巧，跑到了尚靖的剧组里。
尚靖这下明白了，王进松十有八九，是为了林进宇的事来的，他由衷称赞，不愧是名师出高徒。
王进松一脸得意，嘴上却谦虚，哪里哪里，他还差得远呢，还需要多跟各位前辈一起学习。
尚靖暗骂一声老狐狸，找人办事又不想欠人情，拐弯抹角的扯一大堆，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给林继宇留个位置么。
就这么点事还用得着他王进松出面，他就这么看好这小子？
挂了电话，王进松拿手点了点林继宇，认真道：“我还是第一次，为这么点小事麻烦人家。”
“你可别丢我人！”
刚才的对话，林继宇听进了心里，他知道，老王这是真把他当自己学生了。
内心感动之余，他没有多废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接着低头干饭，塞了满满一嘴巴。
您瞧好了，我一定混出个人样来，不辜负您的期望。
王进松知道他的性子，不担心他会懈怠。
剩下的事情，还得靠他自己闯，当年自己也是这么一关一关砸过来的。
心中感叹了一句，看到林继宇狼吞虎咽的吃着饭，他笑着说道：
“别老吃饭，多吃点菜。”
“不够接着打！”
……
有了老王打招呼，林继宇顺利在剧组酒店里住了下来。
他跟沙益住一间房，两人还挺聊得来，常常交流演戏心得。
有时候聊嗨了，沙益还会跟他讲些圈子里面各种各样的事情。
到了白天，林继宇穿梭于各个部门，跟人家打下手，有时候还帮人家跑个腿。
毕竟吃人家剧组和人家剧组的，总不能厚着脸皮在旁边看着。
演员组、录音组、美工组、摄影组甚至是导演组，他都跑了个遍，整个剧组上上下下都认识他。
大部分人都处的还不错，除了姜朝。
不知道什么原因，林继宇总觉得他有点针对自己。
总不能是嫉妒自己长得比他帅吧。
无所谓了，只要他别来招惹自己。
这段时间林继宇收获很大，对电影的拍摄流程和细节有了比较深的认识。
“通知，通知。”
“所有人到会议室开会。”
一名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在片场来回喊，他知道有些人忙起来不看手机。
剧组每次拍摄到一定的时候，尚靖都会开个讨论会，研究剧组出现的问题和接下来的走向。
有时候还会补个剧情研讨会。
《炊事班的故事》虽然是个单元剧，不像其他电视剧对剧情把握要求那么高。
但是整个剧的走向还是不能偏，这是个原则问题。
没过多久，演员们和工作人员都到场，大家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林继宇和沙益坐一起，沙益还打着哈欠。
尚靖咳嗽两声，无视了混在里面的林继宇，开口说道：“没事，今天就是随便聊聊，大家畅所欲言，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谈。”
“拍摄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也可以讲。”
演员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想做第一个发言。
再说了，拍摄挺顺利的，除了某个小年轻老喜欢提问题，被人戏称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加班的。
没人喜欢闲的没事干跟自己找事。
某个爱提问的林继宇没有出声，他现在主要精力都放在表演上，对导演和剧本没有太多了解。
他信奉一句话，不调查，不研究，就没有发言权。
有几个工作人员伸手发言，大概就是说了些平时拍摄过程中，各部门之间的协调问题，还有物资准备和发放问题。
道具组报了下损害问题，化妆组抱怨了下盒饭难吃的问题……
尚靖咳嗽了两声，觉得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扯来扯去就是想提高预算。
他选择无视了化妆组抱怨的盒饭问题，直接宣布散会。
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众人立马散去。
林继宇拿起笔记本，跟着大部队往外走。
他还要准备即将到来的考试。
“林继宇，你留一下。”尚靖喊住林继宇，示意他过去：“我有话问你。”
林继宇有点摸不着头脑，自己就是一个剧组小透明，平时就是帮着剧组打打杂，搬下东西。
导演喊自己干嘛，总该不会是问自己对拍摄有什么建议吧。
“正好，我想问问你，如果你是观众，你觉得这部剧的怎么样。”
尚靖没指望林继宇能有什么“建议”，他只是觉得，林继宇也许能从一个观众的角度出发，能给一个出不一样的思路。
这问题问的林继宇有点难办。
一个劲的说好话吧，对方觉得你在敷衍他，显得不真诚。
说不好吧，人家脸上挂不住，搞得不好还得罪人，真愁人。
他斟酌了一下，谨慎发言道：“道具布置很严谨，就算镜头拍不到的地方也放了六个人的盆。”
尚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还有呢。”
“台词简单明了，没有设置过多的理解门槛。”
“嗯，还有呢。”
林继宇转了转眼睛，回答：“演员们表演有张力，喜剧部分的内容很饱满。”
“就这？还有呢。”
“人物特点鲜明，每个角色都让人记忆深刻。”
尚靖有些不满意，这小子有点滑头，车轱辘话全在说表面，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有点大：“你不要有顾虑，直接把感受说出来。”
“不要顾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下，林继宇没法躲了，他尽自己最大可能，把话说的委婉起来。
“套路有点重复，笑点比较单一，应该是题材受限原因。”
“不过故事本身，很多就是来源于生活，而生活本身就容易过多的重复和无趣。”
尚靖没想到他会这么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糟了，自己这是在作死啊。
林继宇在内心提醒自己，赶紧闭嘴吧，可这破嘴却像踩了油门一样，一路狂飙到底。
算了，作死就作死吧，先爽一把再说。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咬牙说道：“但我并不觉得这会有什么大问题。”
“没有什么作品是完美的，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受众。只要保证足够的戏剧性就够了。”
“哪怕套路老套，但是观众们喜闻乐见，那就足够了。”
“真真假假，主旋律味重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千个读者还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呢。”
“人民喜闻乐见，有人不喜欢，他算老几。”
一口气把话说完，林继宇从桌上拿了瓶矿泉水，刚才说话有点急，他有些口渴。
尚靖没作声，他在思考他刚才说的话。
没过多久，尚靖点了点头，他没有对刚才的话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看着林继宇，神色有些复杂。
真年轻啊。
“明天，我有个编剧朋友要来剧组探班。”
“你跟我一块去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