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戏剧文学在欧洲的发展

顾悠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小门，这时教室已经坐满了人，讲台上不再是穿着长衫的汤老师，而是一个留着齐肩卷发，穿着大领黑衫的外国绅士。

“顾悠，快过来。”蒋兰兰冲着她小声喊道。

顾悠在她身边坐下小声嘀咕道：“上面是哪个老师啊？怎么发型、穿着都这么奇怪？”

“你不认识？”蒋兰兰诧异地看着顾悠，随手将一本书翻到了有画像的一页给她看说：“就是他。”

“莎士比亚？这也太大牌了吧？”顾悠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声音大得引得台上的老师都看了过来。

“哈哈，这位同学不要这么惊讶！”莎士比亚老师笑着挑了挑眉毛。

“我听说，前几节课你们跟着汤显祖老师学习了关于中国戏剧的一些内容，不知道你们对于欧洲戏剧有没有了解呢？”莎士比亚老师开门见山地点出这节课的主题。

见没有人站起来回答，场面十分安静，莎士比亚老师也只是微微一笑，小胡子也跟着一翘一翘的：“好吧，既然同学们都不是很了解，那就由我来说吧。西方戏剧发端于古希腊，并在古罗马时期得到发展。在公元前4世纪，古希腊文明就孕育了光辉灿烂的戏剧。”说到这里，莎士比亚老师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了神往的表情：“像古希腊喜剧之父阿里斯托芬的《骑士》、古希腊悲剧之父埃斯库罗斯的《被缚的普罗米修斯》、索福克勒斯的希腊悲剧典范《俄狄浦斯王》这些，都是十分伟大的戏剧作品。而古罗马戏剧主要则是在古希腊戏剧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喜剧是希腊式的人情喜剧，悲剧则分为神话剧和历史剧。”

“我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说悲剧在古希腊语中的意思是‘山羊之歌’，据说是因为那时候人们在演出之前都会用山羊祭祀，因此得了这个名字。但是关于古希腊悲剧的起源，如今较被认可的是‘酒神狄奥尼索斯祭祀说’，老师，您怎么看？”蒋兰兰提出了自己一直以来藏在心里的疑问。

莎士比亚老师对她的提问赞许地点了点头，稍微沉思了一会儿，走到讲台边上说道：“西方戏剧的雏形虽然出现极早，但戏剧艺术在欧洲发展却相当迟缓。尤其在教会统治时期，也就是所谓的中世纪，欧洲戏剧发展进入了黑暗时代，戏剧艺术在整个欧洲都极其衰微。”（如图2-1所示）

“当时，教会规定了七种宗教仪式，以至于当时的人一生基本都要在宗教的制约之下生活，各种习惯习俗都有宗教的烙印，很多节假日都带有浓烈的宗教色彩，也是在宗教仪式——复活节的庆典中，一种与宗教密切相关的戏剧开始兴起，它们多以《圣经》教义为题材。

“不过，宗教剧的发展也是不平衡的，欧洲各地都有宗教剧，如英国的神秘剧、法国的奇迹剧、意大利的圣剧、西班牙的劝世短剧等。约从13世纪起，欧洲各地的教堂礼拜中，由圣歌咏唱发展而来的对话音乐开始出现，后来发展为歌剧艺术中宣叙调的源头，到14世纪，一切宗教题材的戏剧又都被称为神秘剧，中世纪宗教戏剧的演进明显地体现了由神到人的发展。”莎士比亚老师系统地讲述了宗教剧的起源。

顾玄见莎士比亚老师完美地回答了蒋兰兰的问题，突然想搞个恶作剧为难一下他。莎士比亚26岁之后的人生基本都沉浸在创作中，他对自己所处时代之前的欧洲戏剧如数家珍，那么对与自己同时代的戏剧是什么观点呢，顾玄顺势提问：“那么，您能说说在您所处的文艺复兴时期，戏剧发展有什么样的特点呢？”

“你问的正是我接下来要讲的重点内容，文艺复兴为戏剧发展带来了新的曙光，开创了欧洲戏剧的新时代。正如黑格尔的那一句感叹‘中世纪的艺术是沉了的夜色，文艺复兴的艺术是新吐的曙光’。”莎士比亚老师之前的笑容一直是淡淡的，脸上像蒙着一层阴郁的雾，在说到文艺复兴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爆发出强烈的光彩，眼睛里的雾也散了，台下的每一位同学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兴奋与颤抖，他继续说着：“在这一时期，形式上，欧洲近代戏剧性质得以确立，从古希腊古罗马喜剧的诗、舞综合性的形态样式开始走向分离，演变为科白剧、歌剧以及舞剧；精神上，则将古希腊罗马文化与中世纪基督教文化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融合，‘神化’思想逐渐淡化，科学理性精神更加深入人心。另一方面，人性在戏剧中有了更丰富的体现，杂合了更多戏剧表现的技巧，大大地增加了戏剧舞台本身的表现力。”

“您当初为什么选择戏剧作为一生的追求？”顾玄追问。

“我与戏剧的缘分就像是天生注定一样。在我出生前几十年，宗教改革的浪潮就席卷了整个欧洲，我出生的前一年，以英国圣体剧为代表的中世纪基督教戏剧艺术完全陨灭，大批富有人文主义气息的新一代戏剧家开始活跃在完全不同于街头巷尾露天演出的固定剧场里面，也正是在这样的剧场中我与戏剧开始了不解之缘。”莎士比亚老师微笑中带着怀念，似是在回忆一段甜蜜的过往。

莎士比亚老师腼腆一笑：“实际上，在我10岁左右时对戏剧表演就已经非常熟悉和感兴趣了。我出生于英国沃里克郡埃文河畔斯特拉福镇的一个市民家庭，父亲是杂货商，生活还算富裕，7岁时我被送到镇上的文法学校念书，掌握了一些写作技巧和知识，这段求学经历为我之后从事文学创作打下了基础。那时候，我的家乡小镇就经常有一些旅行剧团来表演，我常常跑去观看，久而久之就对戏剧表演越来越熟悉，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我结婚之后来到伦敦谋生，戏剧在这里正在快速流行，也因此产生了很多相关职业，我就跟随潮流到剧院去谋差事，这时候才算真正近距离接触戏剧，我从马夫、杂役做起，再后来进入剧团成为演员和编剧，最终成为剧院的股东。”

“这也太励志了吧！没想到莎士比亚老师身上还有这么一段草根逆袭的传奇经历。”一个坐在后排的小眼镜男生激动地说了一句。

“哈哈，‘草根逆袭’，我喜欢这个词。因为正是这些经历让我有了更加丰富的人生。其实，一个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就不会觉得付出、努力是辛苦的，反而会享受其中，这样不知不觉间，就能有所收获。当然，找到这样的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但是你们还小，人生才刚刚开始，要相信一切皆有可能，记住感谢经历，相信未来。”莎士比亚老师鼓励台下的学生道。

从寒暄书院出来，顾悠还在回味着莎士比亚老师讲课时的样子，他的博学多识深深吸引了她，让她脸上不禁露出了沉醉遐思的表情。

刚巧这时顾玄扭过脸来看到了，赶紧推了一下蒋兰兰：“你看，顾悠那迷迷瞪瞪的样子，哈哈……”

顾悠回过神来，抄起一本书向顾玄丢去：“去你的，有你求我的时候！”

“哎呀，你们俩怎么天天闹啊，真是欢喜冤家。”蒋兰兰在一旁劝不住，无奈地说道。

三个人吵吵闹闹地向宿舍楼走去，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深深浅浅地印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