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毁灭大本营（一）
面对思索中的万历帝，许世良并不加以催促。
他只是在下首，静静地等待。
江南一带的官员，全都是吏部考核给出优上政绩的。这是不是说明，从吏部开始，与江南一带官员已经上下一体了？
整个朝堂的臣子，到底是谁家家臣？
万历帝是一个睿智的人，他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夜守恒！”隔了半天，万历帝喊出暗卫首领。
“夜守恒，许世良听旨！
命你二人，一明一暗，对外宣称沿大江两岸，视察堤防一事。
暗中调查雁山地带！一查到底！
朕赐你们如朕亲临玉佩一枚，可以临时调动所有军队！
享便宜行事特权！
你们可有信心？”
“皇上英明！臣有信心！”两人不约而同的俯首。
领完旨意，两人火速回去准备，即刻出发。
“芸裳，如今我这一去，归期不定，婚期只能往后推了，对不起。
待我回来，一定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保重！”许世良让沐晨回府给自己拿几件换洗衣服，自己赶紧来柯府跟柯芸裳告别。
“你自己去行吗？要不我也跟你去吧！”柯芸裳有些跃跃欲试。
“芸裳，世良这是去公干，你跟着不合适，你就不要去了。”王氏生怕，许世良答应带着柯芸裳，赶紧出言阻止。
“伯母说的对，你去不合适，此行危险重重，你留在这里，万一有什么，你可以给我坐镇。”许世良不过是想说几句戏言，调解一下紧张气氛，最后没想到真的一语成谶，需要柯芸裳千里救夫。
柯芸裳也不强求，很随意的把人送走。
王氏觉得这是从老天爷那里偷来的时间，可以与女儿好好独处一些时光，她心里很满足。
许世良留下沐宸，一方面他脑子活略，遇到什么事，他知道怎么处理，跟谁求助；更重要的一方面，是他管理着整个北晋的情报信息。
许世良告诉沐宸，自己不在，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需多跟柯芸裳商议。
第二日早朝上，万历帝很生气，并把大江沿岸的官吏都斥责了一通！因为有人进京告状，大江的河堤偷工减料，有溃堤之状！
万历帝已经安排了钦差前往大江沿岸查访，还要重新加固河堤。
底下的官员，个个噤若寒蝉！
有些官员已经在反思：自己有没有跟大江地界的官吏来往！
每一次修复河堤，总会有蛀虫存在，万历帝这个借口用的好，谁也没想到江南雁山去，包括贤王余孽！
下朝之后，几家府上纷纷飞出自家饲养的信鸽，殊不知，万历帝为防止计划泄露，暗卫营在各个官邸都有安排人手，专门阻止信息外泄。
黑鹰卫的人也在京城各个出口安置了人手，他们负责拦截想要混出城外的信息贩子。
双管齐下，没让一点信息流出去。
送信的人以为消息送出去了，自认为高枕无忧了，却没想到最后变成了催命符。
万历帝一一查看这些信息，然后酌情抓捕信息传递者。
可怜贤王留下的暗线本就不多，因为往外送消息，又折进去两人。
这些人被抓起来后，万历帝并不着急审讯，只是摆了一个障眼法，除去本人，家属全被关进了京兆尹的牢房。
这些人则被万历帝隔开，关进了暗卫营。
关人的京兆府不明所以，被分开关的众位大人，也是一个个搞不清状况。
就这样，看似相安无事，却在一天夜里，被一场火打破了！
“怎么着？要不要交代些什么？
昨天夜里，京兆府大牢无辜起火，大牢里所有犯人俱以烧死！
而且，这些人之所以宁可被被烧死，也没一人逃出来，你想过原因吗？”负责审讯的暗卫卖了一个关子。
“因为，是死后毁尸灭迹啊！”
最后一句话，成功压倒了诸位大人心里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不是被关进暗卫营，那死去的人里边，是不是也会有自己呢？
操劳半生，一切都没了！
倘若陪着家人一起赴死，心里可能来不及恨！像现在这样，家人全死了，只剩下自己苟活于世，不知道仇人是谁时，还要尽全力查找一番，这样明知道仇人是谁，自己还无动于衷，那不成了畜牲不如的事！
审讯者也不催，杀手们只管杀光了人，却不去核查死者身份，这却是给了万历帝机会。
慢慢的，这些被关起来的人陆陆续续要求坦白、检举。
有了这些人的反水，贤王留在京中的联络点被捣毁了七八处！
因为抓捕来的突然，联络点的人没来得及撤退，暴露了大量没销毁的信息。
有些联络人骨气硬，直接咬舌自尽，只有少数几人被抓起来。
万历帝一直在等，他不信没人知道雁山的消息。但是，他不主动开口，如果投诚，没有份量的信息，他是不接受的。
终于，有一个联络点的小厮提了一口：他们要联络的人名单，全是雁山那边传来消息，把柄也是那边传来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万历帝为之一振！
看来，许世良又猜对了！
贤王确实在雁山！瑞亲王就算没有亲自参与，至少也是给贤王行了便利的。
“来人！宣瑞亲王父子进宫。”万历帝连理由都不找了，直接让人去堵瑞亲王父子。
瑞亲王是先帝的幼弟，自幼他们的母后早逝，可以说是先帝一手带大的。先帝成婚后，还在府中给他增设了专门的院子，由他居住。
后来，先帝登基，瑞亲王成婚，先帝不忍与他分离，就直接让他留在京中了。
瑞亲王跟先帝关系一直很好，事事以先帝为主，生了儿子之后，也是兴冲冲抱着孩子到宫里，让先帝赐名！
瑞亲王三个儿子，六个女儿，全都是先帝赐名，这都堪比皇子公主的待遇了！
眼下，万历帝被现实狠狠打了一耳光！
最放心的皇叔，竟然牵扯到谋逆的案子里……
更让万历帝无法置信的事发生了，瑞亲王府内早就人去楼空了！
在瑞亲王的书房找到了密室入口，黑鹰卫的人顺着密室一直走到尽头，在城外的龙华寺山脚下。
如此，万历帝再无任何顾忌，既然是对立面了，那么谁笑到最后谁是赢家，过程再不必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