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否开始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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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和解

兖王府。

盛紘佝偻着身子,碎步进入偏厅,无意瞥见地上的女尸,心里一紧,差点踉跄摔倒,可看第二眼,惊觉不对。

这具女尸虽然穿着他女儿的衣服,但明显不是他的女儿,耳朵不像、手指也不像、还有这头发……

他摇了摇头,向厅堂里的各位贵人见礼,“见过邕王殿下,见过兖王殿下,见过两位小王爷,见过李大人……”

兖王打断了盛紘的絮叨。

“行了,不必多礼,盛大人,解释清楚吧,你家大姑娘是怎么回来的?又或者说,是不是她从未被人掳走过?”

盛紘又纠结了一会儿,为了救回嫡子,他也只能收起本就不多的良心了。

“回兖王殿下,下官的大女儿确实被人掳走了,不过掳走她的并非贼人,而是……忠勤伯爵府!”

袁文纯以为盛华兰真的回了盛家,内心忐忑不安,多次望向赵宗实求助,心虚极了,此时听到盛紘将罪名甩到了忠勤伯爵府的头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面色逐渐红润。

他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盛紘!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袁家怎么可能掳走自家儿媳?简直滑稽可笑!就算忠勤伯爵府要对付你的女儿,还需要派人当街掳走她?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后宅处理?”

盛紘想起大女儿这些年受的委屈,也是怒火中烧,“因为你们想要她彻底消失,借此侵吞她的嫁妆!还有我们盛家的赎金!这是华儿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

盛家大房在老家宥阳是有名的富商,他们与走上仕途的二房一脉同气连枝、互相扶持,盛紘为大房的商路提供官场上的人脉,大房也会每年送金银进京,让盛紘打点关系。

所以,盛家非常有钱,这也是当初盛华兰能高嫁忠勤伯爵府的最主要原因。

而且盛华兰的女儿还在忠勤伯爵府,就算盛华兰死了,她的嫁妆也要留给女儿,留在忠勤伯爵府。

袁文纯跳了起来,大声骂道:“盛华兰在哪儿?我要见她!这个贱妇,胆敢诋毁夫家,简直不知廉耻!”

“妄想!我告诉你袁文纯,你们忠勤伯爵府做出这等丑事,还想见我的女儿?你可知她逃回来的时候,体无完肤,浑身布满淤青和伤痕,都是被你派的那几个嬷嬷给打的!”

盛紘也指着袁文纯,吼了回去。

袁文纯呆若木鸡,急忙向在场的众人解释:“什么嬷嬷?我们忠勤伯爵府根本没有派什么嬷嬷!”

邕王看不下去了,出声问道:“盛大人,你家大女儿何在啊?”

盛紘恭敬行礼,“回邕王殿下,小女受了很大的惊吓,脸上又有淤青浮肿,这几天不便露面,等她休息三日,下官再带她去忠勤伯爵府商议和离之事。”

兖王见时机成熟,笑道:“兄长,盛大人亲自上门解释,已经很有诚意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他也不在意盛紘说的是真是假,反正盛家的证词帮他洗脱了罪名,接下来就该邕王头疼了,今晚之事若是这般收场,官家少不了又是一通责罚。

不等邕王继续发问,兖王直接送客,“盛大人,带着你家儿郎回去吧,其中的误会有本王帮你们向官家说情,盛家定会无事的。”

“多谢兖王殿下。”

盛紘面色如常地拜下,到底是老江湖了,足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实则内心即庆幸又高兴。

他快步来到盛长柏的面前,“走吧,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袁文纯不禁暗骂邕王真是个废物,难怪一直在争储的博弈里处于下风,现在为了自保,他甚至产生了出卖邕王的念头。

“你们不能走!兖王殿下,他在胡说,我们忠勤伯爵府没有派人掳走盛华兰!”

兖王让身边的护卫去送盛家父子出府,自己冷冷看着袁文纯,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笑话,如果不是你们忠勤伯爵府贼喊捉贼,难道真是我兖王府杀了盛家女不成?”

袁文纯骇然失色,“殿下,我没有此意啊!”

兖王喝道:“本王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是怀疑本王绑走了盛家女吗?还去官家面前告状?原来是你们自己所为,这可是欺君!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此獠压下去,交给皇城司!”

就连皇城司的李思平都感到一丝意外,兖王居然发善心了?没有攀扯邕王?

袁文纯被王府护卫拖了下来,消失前仍在自辩清白:“我没有!我没有欺君,盛华兰真的被人掳走了!殿下如果不信,和我同去盛家查看,盛华兰一定不在那儿!”

兖王漠视不语。

邕王也选择了弃刀,他自以为“目的”已经达到了,正准备带着梅儿进宫翻案。

至于什么盛家、袁家,以及被兖王抓到的这些邕王府护卫都可以舍弃,他们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兖王也以为梅儿在邕王的手里,“兄长,借一步说话?”

“哼,本王倒要看看你还想要如何。”

邕王趾高气扬,与兖王一道进了偏厅的耳房。

赵宗实也有跟进去的想法,现在只有他知道失手了,梅儿并不在他们手里,他此时只想尽快告知父王,以免父王接下来做出错误的决定。

可惜,赵宗楚抢先一步拦住了他,两个儿子就这么互不相让,一起守在了门口,亲自为自己的父亲站岗。

耳房里。

邕王好似胜券在握,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兖王同样以为邕王抓住了筹码,所以刚刚才做出退让,将欺君之罪只挂在了袁文纯的头上,没有牵连邕王。

“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已是无法收场,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邕王挑眉,“怎么退?”

兖王双手拢袖,低声说道:“我知道那个盛家的丫鬟在你的手里,把她还给我……”

“不可能。”

邕王果断拒绝。

兖王也是先漫天要价,然后再讨价还价,他知道邕王从他这儿抢走了翻案的关键人物,不可能交还给自己。

“好,我可以不要那个丫鬟,但你得帮我杀一个人,只要这个人死了,我便不再追究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

邕王来了兴趣,你老小子杀了这么多宗亲,还有谁不敢杀?

“谁?”

兖王笑笑,语气平淡的说道:“琅琊世子。”

邕王瞪圆了两只小眼睛,“你难道不知道,他刚才救了本王一命?”

兖王直接笑出声,调侃道:“兄长,你我这样的人,还能被区区恩情裹挟?”

邕王稍稍思索,就知晓了兖王的用意,你个王八蛋不老实啊,想给本王挖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要本王的把柄!他是皇室宗亲,如果本王真的杀了她,岂不是直接坐实了之前的那个案子?”

兖王慢悠悠的说道:“兄长,你的手上不也捏着我的把柄吗?那个盛家的丫鬟……”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道:“你我交换把柄,大家各退一步,岂不是皆大欢喜?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其他的宗室最近也不老实啊,潞王献了祥瑞,康王赈灾有功,携万民伞回京,兄长真要在这种时候与本王拼个你死我活?”

邕王嗤之以鼻,摆手正要拒绝。

却听门外的赵宗实说道:“父王,儿子也觉得兖王殿下说得对,此时不宜两败俱伤,还是各退一步吧。”

邕王心里不禁纳闷,怎么回事?难道又有什么变故?

兖王点头笑道:“贤侄说的极是。”

……

盛宅。

父子二人回来的时候,天空已经逐渐泛白。

赵宗熠与顾廷烨在盛宅门口徘徊了好久,终于看到了盛家的马车回来了,立刻走了过去。

盛紘和盛长柏下来了,两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甚是憔悴。

顾廷烨向盛紘见礼,随后抓住盛长柏的胳膊,关切的问道:“则诚,没事吧?”

盛长柏六神无主地摇摇头,“没事。”

赵宗熠心中有愧,拱手拜下,“长柏兄,怪我,你没事就好。”

盛长柏不过一介贡士,还担不起皇室宗亲的一拜,伸手扶起赵宗熠,神情复杂的说道:“世子爷无需介怀,是我自己不小心,听信了邕王的讹言谎语。”

“我儿啊!”

王若弗在后院听到了信,小跑来到宅邸正门,站在那儿抹着泪。

盛长柏走过去拜下,“儿子不孝,让父亲和母亲担心了。”

王若弗看到自己的儿子安然无恙,心里宽慰了不少,但转头又看了看赵宗熠,眼中似有埋怨。

赵宗熠也很尴尬,因为他的错误判断,导致盛长柏被邕王利用,差点给盛家召来灭顶之祸。

这一点,倒是可以通过补救之法加以弥补。

可问题是,盛华兰的失踪也与他有关,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盛紘的心中亦有怨气,“世子爷,小女的事情……”

赵宗熠抱拳,“盛大人放心,三日之内,如果不能将大姑娘安然送回,在下提头来见!”

盛紘不免动容,“世子爷不必如此,下官的女儿能回来就好。”

王若弗却不买账,相当耿直地送客了,“世子爷,小侯爷,我们小门小户只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不想牵扯进大人物的争斗里,盛家最近多逢劫难,实在不堪重负,就不久留你们了。”

赵宗熠与顾廷烨相视苦笑,拱手准备告辞。

临走前,赵宗熠低声提醒盛紘。

“盛大人,梅儿姑娘已经被我们带走了,但她涉及到一宗皇室重案,所以你要约束那些见过她的下人,切莫要将她来过宅邸的消息泄露出去。”

盛紘先前已经听赵宗熠说过了,梅儿是邕王案的重要人证,昨晚还被兖王劫走了,关在水牢里折磨。

也正是因为这个梅儿是盛华兰的贴身丫鬟,才让赵宗熠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以为是兖王派人掳走了他家华兰。

平心而论,如果他是赵宗熠,估计也会率先怀疑兖王。

“多谢世子爷的提醒。”

“盛大人客气了,告辞。”

赵宗熠与顾廷烨目送盛家人进了宅邸,然后转身来到了马车旁。

车内的梅儿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调理,又有喝药暖了身,精神好了许多,此时她正裹着棉被昏睡。

石头牵着马车,也是一夜未眠,“少爷,我们是要回去了吗?”

顾廷烨询问身边的赵宗熠,“要不,先将梅儿姑娘安置在我的那处小院?”

赵宗熠还是不同意,“让石头送梅儿姑娘出城,去我的田庄。”

“也好。”

顾廷烨吩咐石头送人,然后又问赵宗熠,“世子爷一夜没睡,难道不回去休息几个时辰?”

赵宗熠皱眉叹气,“时间不等人,正事要紧,顾兄,你知道汴京城最有名气的说书先生是谁吗?”

顾廷烨作为老顽主,他虽不认识什么说书先生,但他知道最大的说书茶楼在哪儿。

“不知道。但我知道哪儿的听书人最多。”

赵宗熠问道:“什么地方?”

顾廷烨脱口而出,“瓦子啊,其中当属桑家瓦子最是热闹。”

瓦子,又名瓦舍,便是勾栏瓦舍的由来,这地方就是玩乐中心,全天十二个时辰开放,里面聚集了形形色色的娱乐产业,除了说书,还有戏曲、杂剧、斗鸡驯兽、相扑杂耍等等。

赵宗熠连忙上马,“走!”

半小时后。

潘楼街南,桑家瓦子,广开茶楼。

顾廷烨很久没有逛过瓦子了,但还是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广开茶楼的掌柜,在这儿寻了五个说书先生。

赵宗熠将五名说书先生聚在一间书房里,然后口述《莲花楼》前半段剧情,让他们加以润色,誊抄下来。

说得口干舌燥,总算是讲完了一部分剧情。

就在说书先生们意犹未尽之时,赵宗熠忽然停了下来。

“行了,故事就说到这里,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明天之前必须将这个故事散步出去,要闹到京城之内人尽皆知的程度。”

他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拍在桌案上,“谁能做到此事,赏银一百两。”

说书先生都是些未能考取功名的老儒生,多少有点眼界,他们看得出赵宗熠与顾廷烨非富即贵,一时间不敢冒然应下这件差事。

“这位公子出手阔绰,老朽自然愿意听从差遣,可是短短一天,我们五人怕是有心无力啊。”

赵宗熠想了想,又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发动你们的人脉,我要在这里看到全京城的所有说书先生。你们每喊过来一人,我便给你们一两银子。”

五个老头瞬间有了干劲,“公子稍等片刻,我们这就去其它茶楼寻人。”

“对对对,很快的,绝对不会耽误公子的大事。”

他们一改之前的温吞模样,手脚飞快,三步并作两步,迅速离开了书房,五个说书先生互为竞争对手,生怕被别人抢了先,有人甚至出门就雇了一名年轻力壮的脚夫,让脚夫背着自己奔向其它茶楼。

如此有趣的一幕,很快成为瓦子里的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