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桧山满尖叫一声就朝享堂外跑去,站在门口的皇甫泳一把将他拽住。
“太君,你怎么了?”
“鬼!鬼!”桧山满指着祖宗坟的方向凄惨地喊着。
皇甫泳吓了一跳,难道让后人们祖辈守护的祖宗坟真动不得?他朝祖宗坟望去,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工兵在奋力挖土。但当他抬头望去的时候,却发现天空中那个惨白的月亮不知何时居然长出了眉眼,那眉眼居然就像自己刚刚去世的父亲,他正横眉怒目地看着自己。
“爹!孩儿错了!”皇甫浩扑通跪在地上,这时候卫开山嗷嗷叫着跑过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你这只野狗精,我掐死你!”
皇甫浩使劲挣扎着,他发现眼前的卫开山已经不再是卫开山,他变得青面獠牙,正呲着嘴摁住自己。他双手在地上摸索着一块硬邦邦的土坷垃,使劲砸在那只“青面獠牙兽”的头上。
青面獠牙兽发出狗一样的嚎叫声倒在地上,皇甫浩扶着地挣扎爬起来,他发现整个祖宗坟前已经乱了套。无论是挖坟的还是没有挖坟的人都变成了怪物,他们都在群魔乱舞,彼此追逐,互相攻击着,就连一向冷酷的铃木嘉子也不知什么时候长了一个狐狸般的脑袋,她露出半个膀子,嗷嗷叫着边跑边唱着日本歌。
皇甫泳吓得心肝俱裂,就在这时,一个疯疯癫癫的伪军走到他身后,朝他后脑袋结结实实地给了一枪托。他眼前一黑,就像一个被锯断的木头一样栽倒在地上。
东皇甫村倒是热闹得很,皇甫泳看看他从上甲微的祭宫大鼎里装出来的那一坨黑乎乎的油脂,回头问汤晓岑:“汤姑娘,你说这黑油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让人发疯呢?”
“谁知道,估计是以前商人祭司在里面加上了致幻的东西吧。”
祖宗坟那里传来一片片鬼哭狼嚎的喧嚣之声,皇甫绪城带着族老们、族人们都跑到皇甫泳跟前。
“二小子,出什么事儿了?”
“绪城爷,谁知道呢,估计是老祖宗显灵,把那群人给魇住了吧?”
“报应!报应啊!祖宗有灵啊!”皇甫绪城拉着皇甫泳和族老们又冲进祠堂一阵磕头,磕完头他对皇甫泳说:“二小子,你说得对,那群不安好心的畜生果然得了报应——现在这样子,大小子也没资格继任族长了,咱们皇甫家的规矩,芒种节祭祖,到时候我倡议大家推举你当族长!”
“那绪城爷,您能先把酬答怎么说告诉我好吧?别万一过几天您老忘了这事儿,我找谁说理去!”
“滑头!滑头!”皇甫绪城笑得白胡子乱颤,“怪不得你爹选你,啥事都不吃亏!行,明天你去我家里,我偷偷告诉你!嘿嘿嘿!”
“老爷子,您可别这么笑,我瘆得慌!”皇甫泳揶揄道。
“小兔崽子!还不许我笑了!你现在还不是族长,我还能用拐棍儿打你!”皇甫绪城开玩笑地板着脸说完便又哈哈大笑。
皇甫泳刚走出祠堂,汤晓岑就笑着赶了过来。
“绪城爷答应了?”
皇甫泳点点头:“明天就告诉我酬答的内容。”
“太好了!”汤晓岑激动地拉着他的手,旋即又觉得有点不妥,赶紧将自己的手松开。
皇甫泳看着汤晓岑红扑扑的脸蛋,禁不住有亲她一口的欲望。这个小姑娘看上去柔弱实际上韧性颇大,她一个人与同学父母失散,在这里过活到今,着实不易。想到这里,他问道:“汤姑娘,你父母亲人呢?”
“他们……都在云南,反正那里没有日本人。”
“你离家这么久没有音信,他们不担心吗?”
“我……我是小房生的,我娘早死了,我爹孩子太多,他估计也注意不到默默无闻的我吧。”汤晓岑略带哀幽地说着。
村外又传来一阵嚎叫,汤晓岑朝那个方向转头望望说:“估计闹到他们浑身没力气也就好了吧——反正以后他们再也不敢打祖宗坟的主意了。”
“哈哈哈,我告诉你实情吧,祖宗坟其实是个实心馒头。”皇甫泳觉得对她说这些也无妨。
“什么意思?”
“我爹说,那就是很早以前堆起来的一个大土堆,土堆前头立着碑,盖了享堂,让有贼心的人们以为这里面藏着宝贝,其实呢,这只是个障眼法,跟曹操什么‘七十二疑冢’是一样的道理。”
“啊?!”汤晓岑愣了,不过她又噗嗤一声笑出来,“他们这一夜忙活的,跟上大学做土工作业似的!”
皇甫浩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他使劲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下了享堂门口。他满身都是脚印,脑袋还隐隐作响,朦胧中只看见似乎是徐子康正抱着自己。
“皇甫兄,醒醒!”
“啊,我怎么在这儿,怎么了这是?”
“我还问你呢,怎么桧山太君、卫队长跟弟兄们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昨天是不是遭劫了,我看不少人身上都有伤,有几个弟兄都没气了!”
皇甫浩忽然想起昨晚上的一幕幕情景,他赶紧爬起来,朝祖宗坟不停磕着响头。
“老祖宗,老祖宗,你们饶了我吧!”
“皇甫兄,怎么又发疯了?!”
皇甫浩一把抓住徐子康的手,嚎啕大哭道:“徐兄,你可不知道,昨晚上祖宗坟里老祖宗显灵,把这群人都给附身了,全都不听自己使唤了啊!”
“啊,那还抗什么日啊,让老祖宗出马不就行了?”徐子康看着被挖出好几个窟窿的祖宗坟,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对了,把正事儿忘了。我不是找人盯着中岛吗,我发现她最近不停出去转悠,不过这几天她总是不停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辛家庄!”
“辛家庄?辛顺的老家?!”
“对啊,皇甫兄,你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办?”徐子康话中有话得问皇甫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