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身体缩小的学生
“太危险了，横沟老师！”
直到现在，贝尔摩德也没有忘记维持“中村小姐”的人设，她紧张兮兮地在横沟乱步的耳边说道：
“你没看到吗？那个人的手里有枪耶！”
“……”
双手双脚都被死死扣住、趴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的横沟乱步听到贝尔摩德这样捏着嗓子和他说话，忍不住又是一番激烈的挣扎。
顺便，在地上偷偷抓了一把土。
“放心吧，他是不会对工藤同学开枪的。”
在夜色的掩护下，贝尔摩德并没有注意到横沟乱步的小动作，她像是在安慰横沟乱步，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说道：
“这附近不是刚发生过一起杀人案吗？有很多警官都还没来得及撤走。如果他不想把警方的人招来，就不会选择在这里开枪。”
话音未落——
“不行，这附近还有很多警察。”
正如贝尔摩德预料的那样，琴酒拦住了想要开枪的伏特加。
“你看。”
贝尔摩德松了口气，笑着看向横沟乱步。
“没用的，中村小姐。”
横沟乱步的话让贝尔摩德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他们终究是要杀人灭口的，只不过会采取枪击以外的方式，这一点你不是也很清楚吗？”
“……”
贝尔摩德沉默了。
她当然清楚，自己刚才是在自欺欺人。
Cool Guy目睹了成员伏特加和政要人士的交易现场，组织绝对不会让他继续活下去。
如果负责这件事的是贝尔摩德，那她还能想办法替Cool Guy遮掩一下。可偏偏，今天在场的是那个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同时又极难对付的琴酒。
就算为了救下Cool Guy、和他真刀真枪地动起手来，贝尔摩德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不要说还有他那个忠心耿耿的小弟伏特加在一旁帮忙了。
所以，没办法的。
贝尔摩德仰起头，看着连个星星都没有的夜空，觉得这个任由组织为所欲为的社会真是烂透了。
“至少，今晚让我把他救下来吧。”
不知道是因为想要排解无法救下救命恩人的挫败感，还是因为她看横沟乱步还算顺眼，贝尔摩德更加用力地扣住了横沟乱步的四肢，彻底杜绝了他冲出去的可能性。
……
“中村小姐，其实你对现状并不满意吧？”
横沟乱步突然停止挣扎，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
“只是，你虽然不满意，却依然每天都按部就班地活着，然后在心里祈祷会有一个救世主出现，摧毁那个让你感到痛苦的根源，把你从这样的生活中解救出来……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横沟乱步并没有给贝尔摩德回答这个问题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明明是专业的……中村小姐，想法却和我认识的社畜一模一样。你知道吗？我很了解你们这种想法——明明就是什么事都没有做到，结果还天天妄想着自己的生活会迎来改变……”
“闭嘴！”
横沟乱步的话彻底激怒了贝尔摩德，她一把揪住横沟乱步的头发，强迫他转过脸，直视自己的眼睛：
“话倒是说得好听……那你呢？告诉我，你这个平平无奇、被我一只手就能按在地上的男人，现在又能为了改变现实而做到什么？”
“我能做到什么？”
横沟乱步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正面承受一位顶尖杀手的怒火。他的背后渗出了一层冷汗，身体也因为接收到了危险的信号而在疯狂地分泌肾上腺素。
跑，快跑。
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这样叫嚣。
然而，横沟乱步还是控制住了这些本能的反应，他微微一笑，轻轻地对贝尔摩德说道：
“反正……会比你更多一点。”
“你说什么？”
贝尔摩德不可置信地问道，回应她的却只有一团迎面袭来的泥巴。
嘭！
横沟乱步抓住机会，对准眼睛被迷住的贝尔摩德就是一拳，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挣脱她的束缚，朝着工藤新一所在的方向全力冲刺！
“别动！我是警察，你们两个在那里做什么？”
他一边跑，一边把手放在腰间，装出一副准备拔枪的姿势。
“大、大哥，警察来了！”
伏特加被突然冒出来的横沟乱步唬得一哆嗦，当即就想拉着琴酒跑路。
“等等。”
琴酒把APTX4869塞进工藤新一的嘴里，眯起眼睛打量着那个从灌木丛后现身的黑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正在这时——
“滴呜滴呜滴呜……”
一片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色的灯光点亮了整片天空。
“啧，警察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是因为这个有名的高中生侦探突然失踪了吧？算了不说这个……大哥我们还是快走吧！再不走的话我们就要被警察包围了！”
……
琴酒和伏特加迅速离开了。
“工藤同学！你没事吧？他们都给你喂了什么？”
横沟乱步将倒在地上的工藤新一扶了起来，焦急地问道。
“横沟老师，你说得对……”
工藤新一痛苦地攥住了横沟乱步的衣角，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我的身体好热……骨头……要融化了……我……要死了。”
他脑袋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工藤同学！工藤同学！”
明明已经付出了全部的努力，最后却还是没有救下自己的学生。横沟乱步愤怒地举起拳头，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如果这里真是一个恋爱喜剧的世界……那它为什么要夺走一名十七岁高中生的生命？
横沟乱步无力地靠在墙边，再次对这个世界的规则产生了怀疑。
“啊……”
就在他怀疑人生、质疑世界的时候，一旁的工藤新一突然又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工藤同学！”
横沟乱步的眼中猛地焕发出了新的光彩，他跌跌撞撞地冲到工藤新一的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
太好了，工藤新一还没有死！
“没错，恋爱喜剧里怎么会有生离死别这种悲伤的情节呢？”
横沟乱步喜出望外。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举起双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嘴里不住地念叨：
“真是的，早一点去探鼻息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居然能在一开始就忘了这么基础的常识，横沟乱步你真是个傻……哎？”
他从狂喜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有些狐疑地看向躺在地上的工藤新一。
是他的错觉吗？
工藤新一的身体……似乎正在不断地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