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九千岁
刑梦对宣柔公主挑衅微微一笑，靠在窗框上，轻佻地邀敬了一杯酒，用唇语道。
“我的手下败将。”
宣柔公主看清刑梦的唇语，瞬间柳眉倒竖，凤目圆睁有要凌空扑过来厮打刑梦的气势，还是她身旁侍女眼疾手快关了窗。
“原来是她……舒舒，她不足为惧，于我而言她不过是只纸老虎，公主身份在那，皇宫不会给她太多钱挥霍，但是一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就爱同我抬杠，真是有点烦。”
刑梦将酒杯放回桌面上，猫耳少年懂事地立马提起酒壶添满，刑梦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们的隔壁。
“就是不知道那个包房的人是谁。”
茶园管事迟迟没有敲响铜锣，等得大家都不耐烦了，他才重新上台。
“各位贵宾，由于三家共争是头次出现，因而茶园调整了下相应规则，本次拍卖截止时间定为寅时，且过程中可以自行取下玉如意，视为退出本次竞拍！”
新规则看似在为出价的人考虑，实则是茶园出于对自身的保护。
要是没有时间限制一直这样拍下去，谁也不撒手，那么拍出一个谁也无法承受的高价怎么办？难不成他们茶园还真冲到对方府里抄家？那是定然不成的。
不过除了第三家，刑梦和宣柔公主的脸都被大家看到了，谁先认输，也是脸面扫地。
刑梦不以为意，龇着牙看着对面紧闭的窗，她知道宣柔公主肯定还看着自己，定然都要气疯了。
“舒舒，这规则对咱们还是很有利的，大不了姑奶奶把商街一卖，卷铺盖走人，过个八年十年再回来。”
方迎舒点头，修士寿命长，并不在乎一时脸面丧失。
就她所知，有很多修士修行得无聊了或者瓶颈了，就会捏一个身份到凡世潇洒浪荡或感悟修行。
猫耳少年听到刑梦的话大愕，眼里瞬间盈满泪水。
“梦姐姐，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吗？”
刑梦早就修炼得说谎话不脸红了，手捏着少年的后颈道。
“小猫啊，到时候我就身无分文了，你细皮嫩肉的，怎么能跟着我吃苦呢？你说是吧？我会心疼的。”
猫耳少年脸都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方迎舒摇摇头，她看自己是看不明白，但局外人清，刑梦连人名字都记不得，哪里有什么真情。
台下管事继续说着每次加价幅度，最低十万，最高百万。
“此刻，拍卖启幕，祝愿诸君抱得美人归！”
拂衣像尊雕塑般静静伫立，被管事牵到了舞台中央，灯光从后打出，他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一次又一次的叫价中，由高不可攀变得任人欺凌。
四下场面乱得一塌糊涂，那边还没叫停，这边又举手，要不是管事身经百战，恐怕一时都记不清价码。
叫停的是，方迎舒他们对面的宣柔公主包房，她们将悬在琉璃窗上的喜秤被抽了进去。
宣柔公主的认输让炽热的场子冷却下来，在场的人谁不眼熟谁，要是玩得太过火，以后指不定要使绊子。
管事恰时提出中场休息，让大家都缓缓。
到了下半场的时候，管事宣布接下来的加价得提到两百万一次了。
现在的价格已经将大部分人筛选了出去，不少龟奴开始根据相应贵客身家回收竞拍木牌，他们的资产不允许参与下半场竞价了。
刑梦看了眼台上大字写的价格，有些坐不住了。
“不知道我们旁边的人是什么来头，现在的价格把我华京整整一条地段最好商街都烧了进去！”
“梦姐姐，我想我知道旁边的人是谁了，先前表演的时候，他给荣怜送了十篮牡丹，如今八宝胡同谁都知晓是那位九千岁，在捧荣怜……”
“九千岁？”
刑梦声音拔高几度，方迎舒疑惑地看她。
“我听说这没根的老东西，手段狠辣，以前进到他府里的人，不出三日疯的疯，死的死……不过我从未听说他好男风啊！”
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么他根本无所谓最终拍价是多少，他都将势在必得。
下半场的时候，出价的人没那么多了，似乎已经到了最终时刻。
这时方迎舒她们旁边的包房开窗了，苍白的手指挂上了第二只玉如意。
男人立在窗前，他面如冠玉，薄唇色泽浅淡含着若有若无的冷笑，有种阴柔邪魅的气质。
整个茶园闹腾起来，汇聚成一种恭敬的声音。
“……竟然是那位！”
“九千岁！”
“咱家一看这拂衣公子的剑舞，颇有几分旧人之姿，无论是与不是，都不忍其堕落凡尘。”
九千岁这话一出，方迎舒捕捉到些一楼散客们的议论。
大概是说这九千岁虽然现在是个阉宦，但实打实是以军功起家的，并不是谄媚帝王才走到这个地位，他手里拥有震主的兵权，但由于其是阉宦，帝王对他的容忍度比寻常将军高得多。
“当年我同容元将军共同御敌，虽然人人都道他死了，咱家却不信，那般人物怎么也不至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地步……”
哐当一声，宣柔公主也把窗开了，相比之前的愤怒，现下多了几分讥讽。
“蒋公公，你口口声声说是敬仰容元将军，如今将一个倌人当做容元将军，未免也太荒谬了吧？”
“宣柔宣柔公主，咱家记得您择日就要送往辉坨和亲，今日出现在这里怕是太不妥了……”九千岁垂眸对身边的人吩咐道，“送宣柔公主回宫。”
宣柔公主一甩衣袖，往后退了几步，离开了包房。
茶园管事干咳了几声咚得敲响铜锣。
“桓顺房两条玉如意一次！”
“桓顺房两条玉如意两次！”
方迎舒连忙取起两只玉如意挂上，推了出去。
茶园管事惊愕了半天，刚要重新敲锣的时候，下方算账的先生爬到舞台上对管事耳语。
茶园管事点点头，然后对刑梦道。
“梦姑娘，这边先生根据现在的拍价核算了下，目前您的资产不够支付这次的拍价，您看是放弃，还是准备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