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才是裕王殿下
后宫，储秀宫。
这是沈贵妃的寝宫，自从嘉靖三十六年，方皇后葬身火海之后，嘉靖再也没有立后。后宫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沈贵妃打理。
沈贵妃知书达理，她没有孩子，却能升级为皇贵妃，由此观之，嘉靖帝对她是极为信任的。虽不是皇后，却有皇后之权。
元宵节后，裕王按例来宫中给沈贵妃请安。进入大殿，就闻到一阵幽香，身着一袭优雅紫色长裙的沈贵妃，悠然坐在柔软的席垫之上，身姿曼妙，曲线玲珑。
她那洁白如玉的手腕轻轻探出，漫不经心的撑着倾国倾城的面颊，一双美目流露出慵懒，正翻看着一本古籍，似乎那书中的内容未能引起她太大的兴趣，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无聊之色。
正是这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贵气质，尤为迷人，尤其是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那份成熟风韵，更是令人心动不已，难以移目。
朱载坖暗赞一声，面色恭敬的一拜：“拜见娘娘。”
“裕王啊，”沈贵妃美目流转，轻启朱唇，“还是你孝心可嘉，每逢佳节必至。”
朱载坖嘴角含笑，谦逊回应：“此乃晚辈应守之礼。”
他心中知道，沈贵妃此言有深意，无疑是在暗指景王未曾前来问安。景王之母靖妃卢氏，同样觊觎皇后位，与沈贵妃明争暗斗，景王又岂会轻易向她示好？
“过几日开春了，让你家王妃进宫陪陪本宫。”沈贵妃幽幽一叹，“这后宫啊，实在是忒无趣了。”
“是。”朱载坖颔首。
他来拜见沈贵妃，自然也是想得到沈贵妃的支持，要想争储，后宫的势力怎么能少？
“娘娘，知道你喜欢字，这是我送给你的。”朱载坖拿出一个卷轴。
沈贵妃似乎来了兴致：“哦？是颜体吗？哪个大家所写？”
她从软席上站起来，吩咐宫女把卷轴打开。当那卷轴打开，沈贵妃看到上面的字，顿时美眸睁大，大步走了上来。
“好一手颜体，笔画苍劲有力，如龙腾虎跃。”她美眸落在字上，念了出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词，没听过啊。”沈贵妃双眸熠熠生辉。
朱载坖心中暗笑，果然吸引了沈贵妃的注意。融合原主的记忆，他知道，沈贵妃出生江南书香世家沈家，饱读诗书，尤其喜欢诗词和字。
“此乃我近日心有所感，随手所作。”朱载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书法亦是我闲暇之余，于王府中勤加练习的成果。知晓娘娘钟爱书法，便斗胆拿来请娘娘品鉴，还望娘娘莫要怪罪我的唐突。”
沈贵妃不由自主地靠近几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这词与字，当真出自你手？”
朱载坖闻着那阵阵幽香，点头：“是。”
“不错不错，看来裕王这些年在府中很努力。”沈贵妃嘴角勾起一抹笑，“这词和字，本宫都很喜欢。”
她美目落在裕王身上，总感觉现在的裕王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气度从容，不似之前那般唯唯诺诺。
朱载坖与沈贵妃聊了一会儿书法，便告辞离开，后宫是有很多规矩的，他一个皇子也得遵守。
……
走在御道上，迎面碰到了景王。
身着华服的景王，英气勃勃，眼中闪过不屑，面上却是带着微笑，抱拳：“老三，来给沈贵妃请安？大可不必，她又不是你生母。”
“贵妃娘娘与我生母情同姐妹，我自当尽孝。”朱载坖上下打量景王笑道，“老四，听说你最近发财了啊，给宫女都赏金豆子，你也给哥哥点啊。”
啪！
景王一巴掌重重拍在朱载坖肩膀上，大笑：“老三啊，知道你裕王府俭节，父皇又没给你什么赏赐，改天去我府里，吃顿好的。”
啪！
朱载坖反手一巴掌，也重重拍在景王的肩膀上，力道之大，直接把景王拍跪下了。
“老四啊，怎么跪下了？这还是你头一回给哥哥请安呢。”朱载坖大笑。
景王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跪在地上，眼中闪过狞色，就要猛地站起来还手，哪知道，被朱载坖按得动弹不得。
宫中的太监和宫女经过，一边给他们行礼，一边面色古怪，都没想到景王会对裕王下跪。景王面色铁青：“老三，松开！”
朱载坖似笑非笑，按着他肩膀的手猛地用力。景王痛到叫出了声，连忙道：“好哥哥，弟弟都给你跪下了，能放开了吧？要不，弟弟再给你磕一个？”
“这才是好弟弟嘛。”朱载坖松开了手。
景王站了起来，眼底深处冷意闪过，看向朱载坖，带着笑意：“老三，你今天有些不一样啊。”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朱载坖摊手，“以后哥哥会时常给你惊喜的。”
景王耸耸肩：“好，弟弟等着。”
说着，他大步去了，朱载坖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想，这个弟弟也是能屈能伸，不简单。
……
朱载坖走出后宫，来到了六部外。
因为嘉靖不上朝，六部官员也不用早朝，都直接来这里办公。朱载坖立在六部前的广场上，看着那些来来去去的官员。
如今的六部，只有户部在清流手中。户部尚书是徐阶，户部侍郎是高拱，因为户部管钱，嘉靖用他们来牵制严党。
兵部尚书赵炳，是个独立与清流和严党之外的人，兵部侍郎是张居正。所以兵部也算是跟清流一派近。
剩下的吏部，工部，刑部和礼部，那都在严党手中，严嵩亲自兼着吏部尚书，严世蕃是工部尚书。
“裕王爷。”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从朱载坖背后响起。
他转身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略胖，左脚微跛的男子正朝他走来，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令人印象深刻。
“哦，原来是小阁老啊。”朱载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来者正是严世蕃，他扫了裕王一眼，眼底深处闪过不屑与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