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明朝两大莽王,御前对喷
徐阶嘴角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
高拱折子上说的,乃是当年赵文华巡视东南的时候,打着皇帝的旗号,向商人强行敛财的事。并且,证据确凿,就是谭纶从浙江递送回来的那些账本。
裕王本是让他徐阶来直接弹劾赵文华,可徐阶却让高拱来。高拱虽然莽,但心思缜密,不过他还是接受了这个任务。
未来打垮了严党,他高拱要再进一步,还得靠徐阶。
“陛下,赵文华巡视东南的时候,为了筹钱,他竟然打着陛下你的旗号,表面上宴请商人,实际上逼迫他们捐款。”高拱举着折子拜道,“商人不给钱的,立马会被当地衙门下大狱。”
他这话一出,众人齐齐变色。
赵文华更是面色惨白,当年他筹钱,的确用了很多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拿上来!”嘉靖声音却很平淡。
他当然知道赵文华筹钱用了很多手段,但是,赵文华那次是为他筹钱啊。再说,为难下商人,怎么了?都是帮唯利是图之徒。
吕芳去接过高拱的折子,走到嘉靖面前,恭敬的递给了他。嘉靖缓缓打开,目光扫过,原本波澜不惊的脸,瞬间变色。
因为折子上说的不只是赵文华如何打着皇帝的旗号逼迫商人出钱,还有总体的账目记录。当年赵文华上交的钱,远低于他筹到的钱。
“朕的钱,那是朕的钱!”嘉靖心中怒火瞬间被点燃。
啪!
嘉靖把折子甩到了严嵩的面前,朝着赵文华冷喝:“赵文华,你可知罪?”
“陛下,臣冤枉啊!”赵文华慌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当时,为了筹集军饷,臣……臣确实心急了些,但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啊。”
他的意思是,臣都是为陛下你去搞钱的啊。
严世蕃见皇帝发怒,也立刻为赵文华求情道:
“陛下,当年这差事,其他人都不愿意去,因为都知道是得罪人的苦活累活,赵文华挺身而出,若是换成别人,估计一个铜板都筹不到。”
“哼,如今却被人抓着不放,你们是何居心?干活的人备受责难,你们当初怎么自己不去?”
他越说越激动,脸都胀红了。
高拱直接怼了回去:“犯了大明律,还有理了?大明还有王法吗?那以后大家都像他这么干,败光陛下积攒下来的圣明?”
两大莽王针锋相对,气氛瞬间紧张。
内阁首辅严嵩和次辅徐阶,却都低着头,半句话都没说。因为他们都猜到了结果,严世蕃的话,会让皇帝知道:敛财这种脏活累活,还得靠严党啊。
而高拱的话,会让皇帝警醒:严党已经做大,需要打压。
“罢了赵文华刑部尚书之位,就在刑部做个侍郎吧。”嘉靖声音冷冷,“至于你儿子,依律斩首。”
赵文华跪在那微微颤抖:“谢陛下隆恩。”
高拱还要继续莽要把赵文华彻底打死,但徐阶眼神制止了他。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嘉靖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些年朕把政务交给你们,朕还是相信你们的。”
众臣再跪:“陛下圣明。”
……
裕王府。
朱载坖正在焦急的等待玉熙宫的消息,今天清流会猛打赵文华,在京城舆论汹汹的时刻,这是最好的时机。
他心中期待,嘉靖会把赵文华父子一起处斩了,以他们父子所犯之罪,够杀好几回了。
“王爷,徐大人、高大人、张大人到了。”丁秀前来禀报。
“快请!”朱载坖闻言,连忙起身。
他直接迎了上去,朝着进门的三人问:“怎么样了?”
徐阶微微含笑:“陛下下旨处斩赵虎,罢了赵文华的尚书之位,任刑部侍郎。”
“啊?就这?”朱载坖大失所望。
“这已经是难得的结果了,起码把赵文华从尚书位置扒了下来。”徐阶解释道。
高拱冷哼一声:“当时我们就应该乘胜追击,让陛下严惩赵文华。”
“没用的!”徐阶轻轻叹息,“现在还没到彻底击垮严党的时候。”
高拱面色明显不赞同,张居正适时插话:“眼下最重要的,是争取刑部尚书之位。”
朱载坖点头:“对对对,不能让严党的人再抢了去。”
“只是这人选嘛,确实有些棘手。”徐阶不禁皱起了眉头。
朱载坖请三人落座,开始商议推何人上位刑部尚书。
张居正分析道:“如今陛下对严党有所警惕,应该不会继续用一个严党,否则,就不会让赵文华继续留在刑部了。但是,如果我们推清流一派的人,陛下也不会放心。”
“这不是白干一场么?”高拱无语的表情。
徐阶神色略显尴尬,遂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张居正稍作沉吟,道:“我倒有个人选。”
“谁?”高拱急切地问。
“现任刑部主事申时行,他并非严党中人。”张居正解释道,“此人性格耿直,当时在刑部大堂前,是少数敢于为成国公说话的刑部官员。”
徐阶放下茶杯,回忆道:“我记得他,当年的状元。”
“不错,那一届的科举正是由我担任主考官,我对他还是颇为了解的。”张居正继续说道,“他从不主动攀附权贵,但对我算是十分尊敬。”
朱载坖心中顿时明了,原来张居正是申时行的“座师”。再加上他前世的记忆中,这个申时行好像是后来万历朝的首辅,颇有才能,肯定不是严党。
“可他只是个主事,如何推上去?”他问。
张居正眼中精光闪过:“我们需精心策划一番。此刻刑部必定人心惶惶,我们应先让我们的支持申时行,使他能与赵文华形成对峙之势。再让他处理几桩案件,展现其才能,届时便能顺理成章地推他上位。”
朱载坖微微一笑,转向徐阶和高拱问道:“二位先生,觉得此计如何?”
“臣以为甚妙。”徐阶笑道。
高拱微微颔首:“那便依计行事吧,总不能让严党之人得逞。”
朱载坖心中暗叹,这清流三人,也是和而不同啊,各自有各自的利益,推一个张居正的弟子,徐阶和高拱也是心中不满的,可他们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