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起航吧,“孤拔”号!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
清晨的薄雾,被难得一见的阳光刺破。
高卢的乐阿弗尔港樯橹云集。
在满旗装饰的各艘风帆舰船中间,一艘正喷薄着浓烟的铁甲战舰格外显眼。
那便是高卢雄鹰新的骄傲,被玛丽安娜赐福的“孤拔”号无畏舰。
狄珐换上笔挺的军装,站在驾驶室里,浑身散发着作为一名舰长,理应拥有的威严。
十二点整。
军乐团奏响了激扬的乐声。
鼓点绵密,横笛嘹亮。
本该是1917年才会面世的《髪兰西水兵进行曲(Marche“Marins de France“)》,但在这个异世界,却被梅西耶私自提前了三年。
通体被刷作洁白,船艏、锚链孔和烟囱上沿装饰着金色纹饰的鸢尾花,在阳光下逐次绽放着金色光芒。
此时此刻,“孤拔”号圣洁得就像是披上了婚纱,等待着舰长奉上誓约之戒。
曲终。
狄珐立即打了个哈欠,毫无整形地缩回了司令塔内。
他晃了晃朗姆酒的瓶子,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满。
“我愚蠢的伽利略尼亚男孩,别以为你带了区区一瓶琥珀朗姆,就能继续担任我舰的舰长助理。”
“是监视,狄珐上尉,我奉大公命令向您执行监视。”
好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叛变了是吧?
气得狄珐反手拔掉软木塞,吨吨就是两口。
传令兵没说话,但他眼神里却写满了“牛嚼牡丹”四个大字。
“我最讨厌别人拿枪指着我。”
狄珐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可谓是近在咫尺的传令兵。
“能请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吗?”
传令兵有些尴尬地转身,下腰,钻进了狄珐身后的舱室。
这事儿……其实不怪狄珐,也不怪传令兵。
真要怪,也该怪这艘小艇,实在是太他娘的小了!
先前,不论是“灰猎狗”还是“牧羊犬”,先不说船好船差,好歹空间是够大的,狄珐想在哪儿翘二郎腿,就在哪儿翘。
但是呢,这条小艇这是他妈妈的什么意思?
你觉得很好笑是吗?贝当老登。
等着吧,塞西莉亚我睡定了!
耶稣也留不住她,我说的!
可是……不管放什么样的狠话,都改变不了苦逼的现实。
呐,经常在战地5里板载的兄弟们,都应该知道什么叫做太君快乐棒、人形拔粪宝。
诶!我有个点子!
如果将这玩意儿运用在海战上呢?
那就诞生了现在这种攻击快艇。
这种充满了法系浪漫与抽象的杰作——杆雷艇!
(图示如下)
高卢雄鹰们研制的这种杆雷艇,大概率是受到了大洋彼岸南北战争的启发,才改良出了这种攻击快艇。
27米的长度,3.6米的宽。
31吨的排水,吃水还不到1米。
关键是,这玩意儿的航速居然高达18节!
在舍弃了配重和多余的装备后,最高急速甚至能够达到19.2节!
杆雷艇的全部动力来源,由一台三胀往复式蒸汽机提供。
除此之外,船艇的外形采取了全封闭式设计,在战斗时可以极为有限地保证艇员的安全。
至于全艇的唯一进攻手段,便是从船头伸出去的、装备了13公斤炸药的杆雷。
而杆雷的角度与长度,则全完由配套长杆的齿轮装置进行调节。
狄珐完全可以想象,自己在指挥这艘攻击快艇进行迎敌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效果。
行。
法系传承在霓虹。
后世它们搞出来的诸如四式反战车刺雷、樱花飞弹、回天鱼雷,大概率就是跨越了时空的局限,在向着遥远的自由髪兰西致敬。
“舰……艇长,‘孤拔’号起锚了,我们该上前执行护卫任务了。”
瞭望员回头报告。
“还有,根据艇手册,我艇在航行时理应当关闭观察顶盖。”
艇长,一个多么刺耳的称谓啊!
老子好歹也是海军上尉,是有能力独自指挥驱逐舰进行作战的!
现在却沦落成为了刺雷艇的艇长。
落魄了啊,家人们!
堂堂舰……艇长,居然还要被瞭望员说教?!
“把顶盖关了,这艇里得多味儿啊!开着吧。”
狄珐一脸的无精打采。
“还有,把眼珠子瞪大点,别捅篓子!全员准备,开始伴随航行!”
鲜花和喝彩是他们的,与自己无关。
不管外界多么热闹,人的悲喜毕竟并不相通,此时此刻,狄珐只觉得他们分外聒噪。
防波堤上,身着洁白的海军元帅礼服的贝当大公,在一众高级军官的簇拥下,正微笑着挥手,向着战舰挥手致意。
此时,站在“孤拔”号后甲板上,用湛蓝眼眸回看防波堤的,正是当初“可怜”狄珐的高级军官。
他平静地注视着贝当大公,缓缓抬起左手按向胸膛,向他遥遥点头示意。
临时布置在“孤拔”号船尾的礼炮,在炮手的有意为之下,开始配合着《马赛曲(La Marseillaise)》的节奏间隔,开始轰鸣奏响。
“天佑髪兰西。”
贝当大公神情肃穆,低声说道。
到现在为止,众人对于这场试航都是极为满意的。
航行很是顺利。
即便只是第一次登艇,狄珐也依旧能够感受到这艘战斗快艇的优点。
此时,狄珐的脑子变得活络起来。
他在心里思考着,有无可能将这艘杆雷艇,给改头换面成鱼雷快艇。
主要是这杆雷艇的进攻方式,未免也太古典了。
试航的气氛,即将推向最高潮的时候,人群之中忽然传出了阵阵惊呼。
一架原本在天空中翱翔的水上飞机,不知是机械故障还是操控失误,机尾拽着滚滚浓烟,竟然是不偏不倚地朝“孤拔”号俯冲过去!
这一幕,顿时让在场众人都吓得半死,甚至有名媛当场昏厥倒地。
顿时,现场变得混乱不堪。
还好。
水上飞机在坠落的最后关头,被飞行员强行改变了轨迹,机头擦着“孤拔”号的船尾,重重栽进了冰冷的海水当中,产生了剧烈的爆炸。
爆炸激起了数米高的水柱,全打在了正在路过的杆雷艇上。
哗啦啦……
好死不死,全从开着的观察顶盖里灌了进来。
毫无防备的狄珐,被兜头盖脑浇了个透。
于是,一声充满愤怒的、中气十足的“Putain de merde”,便在整个港口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