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落叶成鱼
王老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买鱼花了十个铜板，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秦墨白看看满脸沧桑的王老五，又看了看装着豆腐的篮子，“和你一起买鱼的人多吗？”
王老五不明白秦墨白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回答，“多。”
“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王老五愕然，“看什么？”
“看那卖鱼的。”
王老五瞬间狂喜。
秦掌柜前两天帮他赶走了地精，是个有本事的，绝对不是别人口中那招摇撞骗的假道士。
现在秦掌柜愿意去看看那鱼贩当然再好不过了！
“好好好！我这就领秦掌柜过去！”
秦墨白看向身上坐着的九尾狐，“看着铺子，等我回来。若有人来找，你先招待，莫要做怪。”
九尾狐轻哼一声，娉婷袅袅的走向柜台。
没得到回应，秦墨白也不甚在意，只对王老五道，“走吧！”
“唉！”
王老五答应一声，低着头跑进店里，将地上的鱼捡了起来，“带着这个，人赃俱获，不怕他不承认。”
说话间，王老五就注意到，这条鱼被咬了一口。
生啃？
秦掌柜竟然还有这种爱好？
为什么怀疑是秦掌柜？
不怀疑他怀疑谁！
总不能是那娇娇柔柔的美艳娘子吧！
王老五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却见秦墨白空着手就要往外走。
“秦掌柜，你不撑伞吗？外面在下雨。”
“无妨。”
秦墨抬脚走了出去，人虽在雨下，如烟如雾的雨丝却未曾沾染他的分毫，好似在接近他的时候，被一层无形的蓑衣给挡在了外面。
王老五看的傻了，这当真是神仙手段！
眼见着秦墨走远了，王老五这才赶忙追了上去。
一阵春风裹挟着细雨吹来，将秦墨白身上破旧的道袍吹的摇摇摆摆。
王老五下意识往秦墨白身上看了一眼，“秦掌柜这衣服好似有些大了。”
“嗯。”
这不是他的衣服，自然不合身。
两天前，他和九尾狐一起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身穿。
穿来之后，身上就穿着这身道袍，人就躺在书肆的摇椅上，脑子里也多了些许零散的记忆。
虽然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他的的确确是穿越而来的，成了大周朝长安城里一个小小书肆的掌柜。
还是一个兼职做道士的掌柜。
长安居，大不易，连书肆掌柜都要做兼职才能活下去！
真难啊！
-
两人到西市时，已是午时了。
西市大多数商贩都收摊走了，但有个卖鱼的摊位，不仅收摊，甚至人满为患。
还未靠近，秦墨白就听见众人的讨伐声，都是让鱼贩退钱的。
想来他们都是之前买了鱼回去，发现鱼肉不对劲，特意回来找鱼贩算账的。
听着那些人讨伐的声音，王老五也激动了起来，就要上前一起喊。
刚走两步就想起了秦墨白，又硬生生停了下来，“秦掌柜，你看这——”
秦墨白淡淡一笑，迈步往前。
穿过人群，就看到了鱼贩。
那鱼贩是个长相精致俊美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衣袍，面对众人的讨伐，面上丝毫不见慌乱，甚至还笑盈盈的。
“鱼肉的价格你们都知道，却还来我这里买。你们只想买便宜的鱼，我满足了你们，你们应当谢我才是，为何还要怪我？
难不成只许你们贪便宜，不许我卖次品？这鱼虽然口感不太好，但绝对货真价实。”
围在周围的百姓听到这一番话，顿时群情激奋，“胡说八道！分明是你骗我们的血汗钱！”
“快些还钱！不然去衙门告你！”
鱼贩冷笑一声，“衙门又能奈我何？”
话音落下，身子一扭，便消失在了原地。
百姓见此惊呼出声，“妖怪啊！”
一瞬间百姓四散奔逃，也顾不上他们的铜板了。
王老五也吓了一跳，没想到鱼贩不是人。
但他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了，身旁还有秦墨白，也就没被吓跑，只是脸色异常苍白，“秦掌柜...怎...怎么办？”
秦墨白无声的笑了笑，“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
城外，柳林深处，一个幽潭边上，凭空多出了一棵不甚大的柳树。
柳树无风自动，枝条上有叶子掉落。
柳叶落在水潭中，瞬间化作一条条大肥鱼，在水里游了起来。
柳树见此摇的更欢快了。
秦墨白从林中走出，看着这一幕笑出了声，“原来是落叶成鱼，怪不得吃起来毫无味道！”
正摇的欢快的柳树瞬间僵硬，“你竟然追来了！你不是人！你是谁？”
“抓你的人。”
柳树精张牙舞爪，“就凭你？”
“这里又无别人，自然就凭我。”
柳树枝条疯涨，如同天罗地网般，将秦墨白缠的密不透风。
计谋得逞，柳树精十分得意，“连穷寇莫追的道理都不懂，你这人类，当真是自大。快快求饶，并保证以后见了我就绕道走，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话音落下，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柳树原本晃的嚣张的枝条停了下来，“莫不是死了？”
话音刚落，那密不透风的牢笼却燃起了熊熊火焰。
翠绿的枝叶被火焰吞噬包裹，叶片逐渐透明。
柳树精痛呼出声，牢笼瞬间四散开来。
秦墨白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淡淡的看向被火焰包裹的柳树，“还钱吗？”
“还！我还！我这就还！”
火焰瞬间熄灭，柳树却已被烧的蔫头耷脑，和之前的绿意盎然判若两树。
“那便还吧。”
柳树摇摇晃晃，有铜钱掉落在了地上。
秦墨白扫了一眼，对数量了然于心。
“一共是三百二十五枚铜钱，你卖出去了多少条鱼？”秦墨白问。
“卖出去了六十五条。”
“倒是对得上。一会儿你将这些钱一一退回。”
秦墨白走到柳树根处，“是我将你挖出来，还是你自己出来？”
柳树精委委屈屈，可知道自己打不过秦墨白，只能扭动身子，从土里出来，又化作了人形。
之前柳树身上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长袍，长相也是俊美异常，皮肤十分白皙。
但现在他身上的衣袍破破烂烂，露在外面的皮肤黑一块红一块，被烧的不轻。
倒是不丑，很像战损妆，别有一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