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东瀛来客
鸡叫声此起彼伏，曙色微亮，天空一片浅蓝。
山脚下一处小庙里，张元正在拨弄柴火，火光映得满脸橘红。
看着越烧越旺的火堆，张元突觉胃部振动，响起“咕噜噜”的声音。
“教主，我们什么时候上路？”
身旁的东方不败则是静静盘坐，轻声道：
“等天色再亮些，官道人多，正派中人不易发现，咱们才好动身。”
他受伤不轻，翻山越岭后精神也有些萎靡，正打算让张元护法，小憩一阵。
张元点点头，踌躇着要不要到附近农家找点吃的，旁边东方不败突然双目一凝，沉声道：“什么人？”
张元顺着东方不败目光看去，四五丈外，庙门口的山神像旁已多了一人。
那人着黑色紧身短打，又用黑巾裹头蒙面，似乎也才发现庙中有人，自身后抽出一柄漆黑的匕首，缓缓走近。
张元正要抓刀，却见身前的东方不败在背后做了个“停”的手势。
“你是山本勘助的忍者？”
这一问大出张元意料，他从东方不败肩头看去，见这人的打扮确实很像漫画中的忍者，手中匕首其实是把苦无。
那忍者警惕地贴着墙根挪了几步，却不答话，一双三角眼紧盯着东方不败和张元的双手。
“我教以国士之礼相待，你们却做了叛徒，我倒想问问山本勘助究竟什么原因。”
东方不败冷冷道，张元玩过《太阁立志传》，知道山本勘助是武田信玄家臣，却没想到这次总坛被破会跟他有关，吃了一惊。
忍者仍没答话，他身后却默默走出一人，淡淡道：
“我没有背叛。”
张元抬眼望去，见是一个头戴眼罩，身穿宽大白袍，腰插太刀，足踏木屐的矮瘦汉子。
东方不败眼神冷冷射向山本勘助，“你在正教攻山前两日申请将我教一千精锐调往太行山，说什么野训，以至于我教人手不足，总坛被破，还不是背叛？”
山本堪助平静道:“我收了你的钱，来训练士兵，却不是来保黑木崖平安。我不愿自己训练的精兵被七大派杀伤，所以让他们暂避风头。”
东方不败语声发颤，“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
山本堪助摇摇头，“那也不必。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张元听这日本人句句强词夺理，语音却甚是真诚，心里无语，刚想怼他两句，却听屋顶响起数下石块击打声，好像山上掉下来了落石，忍不住抬头观看。
山本堪助叹了口气，又道:
“我确系知道七大派要来攻山，但我家主公有联络大明朝廷之心，泰山派为岱庙奉祀，与遣祭泰山的官员多有往来，我们不得不巴结，但我却没有向你透露一切的义务，是么？”，说完又是一叹。
张元听他二人对话，显然是山本堪助收了日月神教的钱来操练兵马，又为了巴结泰山派而协助正道武林突袭黑木崖，正是一副赢麻了的样子，不知为何频频叹气。
山本勘助沉默半晌，突然意味深长地笑道：“东方教主，来而不往非礼也，可愿随我前往东瀛，传播葵花？”
张元心中一凛，知道鬼子看出了东方不败有伤在身，想要抢夺葵花宝典。
东方不败还未答话，庙门外又传来呼喊:
“山本先生，您这次从中策应我们突袭魔教，居功至伟，为何不告而别？”
张元向门外看去，却因有山本勘助和忍者挡着，看不太清楚，只隐约见到两个人影，打扮跟方谦有些相像。
山本勘助偏过身子，右手缓缓在刀鞘摩挲，冷笑道:
“盛清，昨夜你在嵩山派大帐外，看见了谁？”
那忍者回道:“看见了毛利家的赤川元保。”
山本堪助揶揄地看向嵩山两名太保，“武田家本欲与五岳剑派交好，贵派左盟主却只愿接见毛利家臣，我们留在这里还有何用？”
一人笑道:“当然有用，你们不去上田原合战，武田信玄如失一臂，于元就公的战略大有裨益！”
说罢抢入庙里，便向山本勘助攻了过去。
张元心下欢喜，只盼他们斗个两败俱伤，那自己和东方不败便可趁机脱困。
东方不败看向忍者，淡淡道:“我们两不相帮。”
两名嵩山太保这才发现东方不败等二人，但已和山本勘助交上了手，便无暇多顾。
那忍者犹豫了一阵，见两个太保攻势甚急，只得转身加入战局。
张元走到东方不败身后，刚想说话，却陡然觉得一股冷气袭来，细看之下，东方不败裸露的肌肤竟然布满细密汗珠，忙问:“教主，怎样了？”
东方不败不答，双手却已经结成内息调理的手印。
张元这才知道他刚刚只是勉力支撑，难怪说话都有点颤抖，连忙把他扶到了墙根柴火旁，一脚踢破木窗，让阳光直射到他身上后，将刀剑立在手边，凝神观看庙前剧斗。
山本勘助右手反握太刀，却并不出手，只快速挪移，木屐在地上嗒嗒嗒响个不停，对手软鞭上下翻飞，都被他避开。
忍者用的苦无太短，但打法凶狠，让使双剑的嵩山门人不得不小心提防。
突听得山本勘助一声大喝，太刀锵地出鞘，却是砍向使剑之人。
那人本在对付忍者，山本勘助又带了三分偷袭，被他自上至下的袈裟斩砍中，立刻痛呼一声，血如泉涌。
这时软鞭也抽在山本勘助后背，骨裂之声响起，山本勘助痛得一抽，太刀掉在地上。
忍者双手连发，两把苦无刺入使剑人胸口，随即就地一滚，用一把匕首插向使鞭人脚尖，那人回手一鞭，劈头盖脸地打向他肩头。
张元见这两伙人果然奔着两败俱伤而去，正是抢人头的好时机，连忙抄起刀剑。
还没踏出两步，“啪噗”，“啪噗”几声，泥土碎石砸在屋顶，登时穿了个洞，灰尘簌簌而落。
大战正酣的几人无暇上看，只有张元抬头望去，只见屋顶外一片蔚蓝，天上却有个黑点越来越大。
“兀那白衣汉子，休走！”
半空中霹雳似的一声暴喝，跟着便是砰地一声巨响。
碎瓦如雨纷飞，一个胖大身影从天而降，落入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