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廉贞
李济苍在原来的世界时，给【公司】打工，自认为自己还算有些眼力见。
不说能识人用人吧，只能说是高情商。
但现在，他看见姜傲心的反应，对自己不免有些犯嘀咕。
在他的预想中，少女要么暴躁，要么质疑，这种呆愣的反应，倒是挺超乎他的预料的。
人无非是因为难以置信而呆愣，但李济苍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有啥难以置信的。
他虽然一直待在庙里没出去过，但还是听系统讲过这个世界的，有钱人家一般用白银，古文钱是乾元王朝打造的钱币，一贯古文钱相当于一两白银，三十贯无非才三十两，换算到李济苍原来的世界，也就是一个月给一万多块钱。
在李济苍的视角里，这并不算多，因为他的同事们都是拿五万以上。
难道说有什么情况是自己还不了解的吗？李济苍觉得古怪，心里问系统：“她的反应有些不对，你是不是漏跟我说了什么？”
系统顿觉无辜：“没啊，该跟你说的都跟你说了。”
那就奇怪了。
姜傲心很快反应过来，身体愈发僵硬，不敢去看少年的那双眼眸，低头说道：“不需要给我钱，给我口饭吃就行了。”
她判断不了这个少年模样的邪祟说的是真是假。
邪祟们都有各种各样的癖好，能和王朝或是城主合作的，勉强算是人能接受的，但这些山野里的野神，鬼知道它们癖好是什么，李济苍把条件说的这么好，可能当中有她不了解的坑。
但不了解她也没办法，现在的她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对方能把那碗饭给自己，怎么样都行。
她别无所求。
李济苍看见少女莫名其妙服软，更觉得奇怪了。
系统也奇怪道：“咦？她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而且还自我剥削？”
李济苍冷哼：“不收徒。”
系统：“我服啦！”
李济苍一步步走近，站在少女面前。
很好看的姑娘，就是凌厉的感觉给人太盛了，那双眼睛明明带着妩媚，但不知为何，因为世俗的沉淀而化为锋利。
但好在，经过刚刚的对话，姜傲心给李济苍的感觉，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凶悍了，他看的清楚，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虽然极力地想要表现出强硬，但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那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仿佛这样能给她一些力量。
这样就吓到了？
李济苍有些懵，不知道是哪句话让这位气运之子服软的。
管他呢。
李济苍伸手，放在她的头上：“我可以理解为你答应了吗？”
姜傲心闭上眼睛。
她脑子里划过许多画面，最终定格在自家妹妹身上。
黑压压的天空，被血染的深红的大地，此世已成阎罗地狱，那她就是跟了这个邪祟又如何？
她沉声说道：“是的，我答应。”
李济苍露出笑容，很好，终于上钩了。
“那么，签订吧。”
浓厚的黑雾忽然降临。
姜傲心紧闭双眼，脑海里画面消散，一片混乱。
她能闻到少年身上那股淡淡的奇异香气，那香气让她的心跳得更快。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可她却找不到逃脱的办法。
就像是闯入陷阱的无辜小白兔，而面前的男人就是那即将吞噬她的猎人。
浓稠的黑雾如潮水般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黑雾翻腾着，旋转着，似有生命一般，将两人整个包裹其中。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唯有那冰冷且带着腐朽气息的黑雾。
“睁眼。”少年不容拒绝的声音传来。
姜傲心睁眼，他们已经不在破庙，而是站在一处黑色的世界。
天空是一片压抑的血红色，无尽的鲜血浸染其中。
大地呈现出一种灰暗的色调，地面上纵横交错着干涸的血河与裂缝，时不时有幽绿色的火焰从裂缝中窜出，舔舐着空气。
远处的山脉像是巨大的怪物匍匐着，山上怪石嶙峋，每一块石头都仿佛长着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嘶吼。
“你知道，每位神灵都有自己的创生世界，而这里就是我的创生世界。”李济苍道：“随我来。”
他迈步而出，黑雾在一片空地上迅速腾空而起，如同建筑的骨架一般，一块一块地拼接、堆砌。
先是高大的殿柱，那殿柱粗壮得需要数人合抱，表面上刻满了各种邪异的符文，符文闪烁着幽光。接着是巨大的殿顶，黑色的瓦片层层叠叠，在血红色的天空下散发着乌光——一座气势恢宏大殿就此建成。
大殿门口，无名石碑屹立于此，上面布满了了划痕，划痕间隐隐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石碑缓缓流下，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姜傲心全程低头，这一刻她才明白，这帮邪祟到底有多么恐怖。
就算再怎么偏僻，就算再怎么小，但神终究是神，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抗衡的。
“你是第一个信仰我的人，作为回报，我也会赋予你同等的信任。”李济苍轻点石碑，石碑光芒四射，呈现出十三个名号，“这样的信任，我只有十三个，把其中一个赋予你，你要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姜傲心点头，不敢说话。
每个教会的邪祟们都会设立等级制度，这种制度不管怎么变，大体上总是有亲近的和疏远的，亲近的职位有限，一旦绑定，信徒可共用邪祟的部分力量，当然邪祟也会吸取信徒的命运和信仰，算是一种比较深度的绑定。
李济苍知道【食神】不给力，亲近位置总共才十三个，但他还是给了，毕竟这是气运之子，该果断的时候还是要果断的。
“我赋予你的名号为，【廉贞】。”
他的声音回荡在这个世界，透露着无穷的魔力。
奇特的字符如爬虫一般定格在姜傲心的锁骨处，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命运正在和这个世界进行深度绑定。
石碑的一处位置上显现出了【廉贞】名号，她不受控制的上前，在廉贞后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廉贞：姜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