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争霸
李渊安定百姓之后,正式拥立代王杨侑为新皇帝,改元(1)义宁,尊隋炀帝为太上皇。李渊自封为大丞相,把武德殿作为丞相府,全权掌管了内外军事。接着封官组阁,仍然任用裴寂为长史,刘文静为司马;召老尚书左丞李纲为相府司录,掌管选拔人才事宜;前朝郎中窦威被封为司录参军,掌管礼仪;李建成被封为世子,李世民被封为京兆尹秦公,李元吉被封为齐公。
驻守河东的屈突通已经和刘文静相持一个多月了,屡战屡败,最终被活捉。刘文静将他押送到长安,李渊再三抚慰,封他为兵部尚书,又派他到河东城下劝守将尧君素投降。尧君素登上城楼,见屈突通是来劝降的,厉声回答:“你身为国家大臣,怎能负国降敌,又来为他人做说客呢?你不用多说了,我是不会投降的!”说完拂袖而去。屈突通觉得羞愧,只得回去报告李渊。李渊扣押了尧君素的家人,又让尧君素的妻子写信劝降,尧君素仍然不降。李渊只好让虞州刺史韦义节等人继续围攻河东。
与此同时,李渊派刘文静东征弘农等郡,派侄子李孝恭等人抚慰山南、山东,派云阳令詹俊等人南征巴蜀,各地陆续投诚。
隋恭帝义宁二年(618年),李渊任命李建成为抚宁大将军,李世民为副将,领兵七万出征东都;李元吉为镇北将军,掌管太原十五郡军事。三个儿子奉命渡过黄河,分兵向东、北两个方向进攻。
这时,江都忽然传来急报,说隋炀帝已经被宇文化及杀死,宇文化及另立秦王杨浩为皇帝。李渊不禁哭着说:“我在这里辅佐代王,不能去救故主,实在令人伤心啊!”
原来,隋炀帝久居江都,越来越荒淫无道。臣子们推举宇文化及为首领,带兵杀入玄武门(2),历数隋炀帝罪状,然后将隋炀帝勒死,还杀了隋炀帝的子孙、外戚和追随他的大臣。只有隋炀帝的侄儿杨浩得以幸免,被立为新皇帝,但是他住在偏宫,只能发诏署名,不得参与政事。
宇文化及留下左卫将军陈稜(3)把守江都,自己挟萧后及秦王杨浩等人从江东出发,打算回到长安。一路上,宇文化及的部众掠夺财物,引得百姓怨声载道。许多大臣都密谋去刺杀宇文化及,结果都因谋事不周反被杀害。
魏公李密屯兵巩洛,拦住了宇文化及。吴兴太守沈法兴占据了江表(4)十多个郡,也来声讨宇文化及。梁王萧铣(5)听说隋炀帝被杀,就自称皇帝,迁都江陵。
李渊听到这些消息之后,跃跃欲试,召回了李建成和李世民,威胁杨侑禅让帝位。杨侑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性命都捏在李渊的手里,哪敢不从。一帮攀龙附凤(6)的臣子代为拟诏,然后向天下宣告禅位。禅位诏书下达以后,李渊先是假意谦让一番,然后改大兴殿为太极殿,择吉日登基。历史上称李渊为唐高祖。李渊登基后,改义宁二年为唐武德元年(618年),大赦天下,为群臣加官晋爵,废除隋朝的律令,颁布新法。世子李建成被立为太子,李世民被封为秦王,李元吉被封为齐王。
李渊把杨侑降为酅国公(7),在京师给他安置了宅子。追谥隋炀帝为太上皇,把被杀王公葬在隋炀帝的坟墓旁边,隋朝至此几近灭亡。
在隋朝的王公大臣中,只有段达、王世充、元文都等人还在苟延残喘(8),奉越王杨侗(9)为皇帝,和大唐为敌。此外还有几支起义军没有被降服。
越王杨侗在东都称帝,封段达、王世充为纳言,元文都为内史令,共同执掌朝政。大家听说宇文化及率众来攻,吓得心惊肉跳。有人上疏越王,建议他和李密联合起来抗击宇文化及,于是杨侗派人去联络李密。
李密手下有单雄信、李、王当仁、王伯当、周文举、李公逸、秦叔宝、程咬金、罗士信、赵仁基等大将,又和李渊关系不错,一时间声势大震。王世充曾调兵十万来攻打洛口,最终大败而归。从此,李密的声威如日中天。
翟让的哥哥翟弘看得眼红,对翟让说:“这个天子本来应该是你的,你怎么让给别人了呢?”翟让手下的司马王儒信也劝翟让自己称王,并和翟让秘密商量夺权的办法。谁知还没等他们动手,就有人偷偷向李密告密,并且劝李密除掉翟让。李密和心腹谋划了一番,杀死了翟让和翟弘等人。翟让这个人生性残忍,所以死后也没人哀伤。但是,大家都觉得李密心狠手辣,不免对李密产生了猜忌之心。
李密进攻东都,跟王世充打起了持久战。王世充屡战屡败。这时,宇文化及也率兵来攻打东都。李密打败宇文化及,然后写降书给杨侗,称自己愿意除掉宇文化及来赎罪。杨侗非常高兴,封李密为太尉、魏公,准备让他入朝辅政。
元文都等人一看李密前来归顺,以为从此天下太平,都开始饮酒取乐。只有王世充很清醒,他说:“你们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元文都听了以后很不高兴,就四处散布谣言,说王世充与宇文化及私下勾结。王、元二人从此产生了矛盾。后来,元文都想设计谋杀王世充,没想到段达跑去通风报信,结果元文都反而被王世充杀死。从此,内外大权都落在王世充手里,杨侗只不过是一个傀儡(1)皇帝。
王世充在东都独揽大权后,表面上派使者和李密讲和,暗地里却挑选精兵准备继续进攻。李密刚打败宇文化及,将士们非常疲惫,再加上轻视王世充,因此毫无防备,只能仓促应战。王世充找到一个长得像李密的家伙,把他两手反绑,推到阵前,大喊:“李密已经被擒住了!”李密的部下信以为真,顿时队伍大乱,许多将领都投降了王世充。
李密见大势已去,只好去投奔李渊,结果李渊没有重用他;李密大失所望,无奈寄人篱下,只好忍着。
(1) 改元:皇帝即位或在位时,把当年或次年改为新纪元元年,称为改元;每个年号开始的第一年称为元年。
(2) 玄武门: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星宿分别代指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玄武即北方之神,古代都城中常以“玄武门”为北门命名。
(3) 陈稜(léng):隋朝时期将领,因镇压起义有功而被封为信安侯,后被另一起义军首领杜伏威所杀。
(4) 江表:泛指长江以南的地区。
(5) 萧铣(xiǎn):梁宣帝曾孙,隋朝末年的割据势力之一,被拥立为梁王,唐朝建立当年称帝,交战中被唐军打败,死于长安。
(6) 攀龙附凤:原指依附帝王或皇亲国戚以求提高地位、成就功业,后泛指依附或投靠有权势的人。
(7) 酅(xī)国公:酅,春秋时期齐国、纪国地域,在今山东淄博、青州一带。大业十三年(617年)杨侑被李渊拥立为帝,隋炀帝死后,李渊称帝,将其降封为酅国公。
(8) 苟延残喘:勉强拖延一口没断的气,比喻勉强维持生存。
(9) 杨侗(tǒng):隋炀帝之孙、杨侑兄长,隋炀帝在位时被立为越王,隋炀帝死后被王世充等人拥立为帝,后被废为潞国公,死时年仅十六岁。
(1) 傀儡(kuǐlěi):原指木偶,比喻受人操纵的人或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