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城市资源与城市的复杂系统

（一）资源、空间及其分类

资源既是人类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物质基础，也是人类创造社会财富的物质源泉。资源（Resources）一词最一般的意义，是自然界及人类社会中一切能为人类形成资财的要素或资财的来源（财源）。经济学是研究如何实现稀缺资源的最佳配置，以使社会需求得到最大限度满足的科学。经济学中的资源，是指在一定的社会经济技术条件下，人们所发现的、有限的、具有稀缺性和使用价值的物质要素。一般经济学中将资源称作经济资源，并将其分为自然资源和社会资源。其中，自然资源是指自然界赋予的资源，包括土地资源、气候资源、水资源、矿产资源等；社会资源是指来自人类社会、经济、技术因素的资源，包括人力资源、技术资源、信息与管理资源等。经过人类开发、利用和改造的自然资源，如已开垦利用的土地等，因为附加了人为因素，一般具有双重性，人们仍然通称这类资源为自然资源。在生产经济学中，通常把资源称为生产资源，认为一切产品都是由各种生产资源配合而成的，并把资源分为土地、劳动、资本和管理四大类，即生产的四大要素。在资源范畴，自然物和自然力、劳动力、生产资料等生产投入要素均称为资源。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提到的空间（Space）是地理空间，它是事物存在的一种形式，也是一种重要的资源[4]。法国著名经济学家布代维尔（J.R.Boudeville）把空间划分为地理空间、经济空间和数学空间。其中，地理空间是指除地理事物以外的一种独特的、物质的和客观存在的或经验的实体本身，“是一个与实体相对应的概念，是由点、线、面、体划分或围合的虚体，即形体的中空部分”（宛素春等，2004）。地理空间是有机体之间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的载体，是人类活动发生的场所。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所认为的“空间是一切场所的总和”，也是指地理空间。经济空间是指承载现实生产力诸要素运行的、已被社会劳动利用或改造的自然空间，是社会经济活动中物质、能量、信息的数量及行为在地理范畴的广延性存在形式，即其形态、功能、关系和过程的分布方式和格局同时在有限时段内的状态，体现了地理空间中经济事物或经济元素之间的结构关系。与地理及经济空间不同，数学空间在地理上并不存在，它包括零维的点、一维的线、二维的面、三维的立体和多维的向量空间。尽管如此，数学空间常被城市研究者在定量研究时用于对城市进行抽象和模型化。

（二）城市经济资源及其类型

城市经济资源是城市空间范围内的经济资源，一般是指城市在经济活动中可以利用的各种资源，包括但不限于城市所拥有、占有、管辖或可以使用的自然资源、人力资源、资本资源、信息资源、基础设施等。本书把城市经济资源规定为城市空间。空间是城市的基本要素之一，城市的精华在于空间。尽管如此，20世纪以前，并没有人提出明确的城市空间的定义，人们只是在自觉和不自觉中塑造着各种城市空间形式。例如，城市规划学界的城市空间主要是城市建成区（包括建筑物和开放区域形态），建筑学界的城市空间是建筑外部或内部围合的开放空间，地理学界的城市空间主要是指城市占有或管辖的地域等。20世纪以后，人们逐渐认识到城市空间是承托与容纳城市经济、社会、文化等活动的载体与容器。

城市空间还可以划分为其他类型，如城市经济空间、城市社会空间、城市生态空间以及城市文化空间等。一些学者根据空间尺度和侧重点的不同，对城市空间进行划分。例如：陆军、江曼琦（2001）把城市空间划分为城市内部空间和城市外部空间。其中，城市内部空间以城市内部的功能结构和土地利用为研究对象，而城市外部空间的研究对象是城市群或城市体系。孙桂平（2006）把城市空间划分为城市内部空间、城市外部空间和城市群体空间。其中，城市内部空间即城市个体空间；城市外部空间是指城市边缘地带；城市群体空间或城镇群体空间，是把城市看作区域中的一个点，侧重对城镇体系、都市圈、大都市带进行研究。

城市空间是稀缺并有价值的资源，是城市占有或管辖，能够为城市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及生态等各类活动提供地下、地上、空中三维场所或条件，包含或内嵌着不同的自然和人文地理条件，如水环境、旅游资源、矿产资源、各类设施、区位等的组合或结构的地理空间。城市经济学侧重研究城市空间如何生产、配置、流通及消费更为经济。本书有时把城市空间称为城市经济空间。城市经济空间既是城市的本质，也是城市的经济资源。广义的城市经济空间可以分为城市内部经济空间（狭义）和城市外部经济空间。其中：城市内部经济空间是城市行政区范围内的经济空间；而城市外部经济空间是城市行政区范围外的经济空间，包括城镇群经济空间、一体化区域的经济空间。本书主要介绍和探讨城市内部经济空间，个别章节也会涉及城市外部经济空间。

（三）城市复杂系统及其构成

系统（System）思想由来已久。我国古代用阴阳五行学说来解释自然界的各种现象，本身就是系统思想的具体体现。系统是指由多个元素或部分（子系统、要素、组件、节点等）组成的整体，这些元素或部分通过相互作用和关联形成一个有组织的整体，实现某种功能或目标。系统可以是自然的（如生态系统）或人造的（如经济系统），可以根据层次结构的简单与否划分为简单系统和复杂系统。其中，复杂系统是一种特殊类型的系统，其组成元素或部分的数量众多，相互作用错综复杂。我国科学家钱学森先生首先提出这样一类系统，并称其为开放的复杂巨系统或巨型复杂系统。

城市是一种巨型复杂系统，其构成元素或社会经济子系统数量巨大、层次众多、关联复杂，城市系统的生成、发展（包括城市产生、增长、发展和衰退）特别复杂，城市系统与外部环境之间存在复杂的输入、输出或辐射的关联、协同关系。根据系统的定义，无论是经济城市，还是行政城市或功能城市，都具有以下复杂经济系统（包括经济要素及其结构关系）：①经济要素或经济子系统。广义的经济要素或经济子系统，既包括城市的生产、分配、流通、消费部门等组成的经济系统，也包括城市的自然条件、自然资源与环境构成的自然系统，城市的人口、社会组织等组成的社会系统，以及城市的社会设施和基础设施组成的建设系统。狭义的经济要素或经济子系统，通常指与城市经济活动直接相关的各个要素或经济子系统，例如，上述提及的经济系统，直接参与经济活动的自然系统、社会系统和建设系统及其下属的更具体的要素或子系统（如自然系统中的土地系统、矿藏系统，社会系统中的劳动人口或劳动力、企业单位等，建设系统中的供水、供电、交通、通信等系统）。②经济要素关联关系或经济结构。城市系统的经济要素与经济子系统并非彼此孤立，而是会通过互相作用、互相影响的方式和秩序，形成一定的排列、组合、搭配方式或体系构成的关联关系或经济结构。例如，不同产业之间的关联形成的产业结构、各类设施搭配形成的设施结构、不同土地利用方式及其关联形成的土地利用结构、不同城市空间布局及其关联形成的空间结构等。物质系统无一例外地以一定的结构形式存在、运动和变化。城市系统的经济结构，表现出来的是一定的城市功能，例如，作为经济活动的中心，能够提供就业机会、促进产业发展、支持商业流通等。